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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場館裡歡欣的歌舞聲飄蕩出來,襯得外面的小路更加安靜。
溫柚站在路燈下,望著數不清的飛蛾在夏夜裡執著地撲向燈盞,一遍又一遍,好像永不知疲倦。
道路盡頭的陰影中,忽然走出來一個人,身材清瘦又高挑,肩上揹著碩大的雙肩包,手裡還拎著個破舊又沉重的行李箱。
“學長?”溫柚難以置信地走過去,“你怎麼現在搬行李?沒參加晚會嗎?”
雲深看到她,也很驚訝。倏爾,他恢復一貫的從容,淡淡道:“昂。有點事要提前回家。”
溫柚猜到他家長沒空來幫他整理行李,他家也沒有車,他只能自己帶著行李擠公車回去,但她沒想到他連畢業晚會都不參加,這麼急著走。
今日一別後,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溫柚攥著手指,像下定了天大的決心,顫聲叫住他:“學長,那個,我有話想跟你說……”
雲深停下腳步,目光順著漆黑的睫毛落下來,夾雜細碎的路燈暖芒,在溫柚臉上短暫停留了下。
“又要說我有狀元之相?”他輕笑起來,漫不經心道,“小神婆,我也覺得我能考狀元,不過,還是謝你吉言。”
溫柚搖搖頭:“不是這個……”
雲深:“你還要算別的?”
溫柚:“不是,我……”
“哎。”雲深轉了轉微微酸脹的手臂,似是趕時間,笑意斂去幾分,眉眼更顯鋒利,帶著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我真得走了,有事以後再聊。”
他話音隨意,卻不容置喙,說完轉身就走了,挺拔的背影被行李微微壓彎,既堅韌,又蕭條。
留溫柚在原地,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氣潰不成軍,心臟酸得像泡進了檸檬水裡。
高考都結束了,他為什麼連聽她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溫柚覺得這很荒謬。
後來才從雲嬈那兒得知,雲爸爸生病住院,雲深急著去醫院陪護,陪護完了還得回家裡的小餐館幫忙,除此之外,他還給自己找了一大堆暑期臨時工作,能多賺一分是一分。
雲家很窮,早年雲父給兄弟做擔保,欠了一屁股債,僅憑雲家那個小餐館賺的錢,幾十年都還不完。
雲深畢業後,溫柚的高中生活一如尋常,心無旁騖地讀書考試,彷彿忘卻了埋藏在心底的少女心事。
高考結束,溫柚報了北城的大學。
北城的好大學數量最多,她去北城是大機率事件。
才不是因為什麼人在北城。
然而,有些心思,像深埋在泥土裡的生機,你可以忽視它,踐踏它,但是壓不住它在某一日破土而出。
雲深大三那年,耗盡心血做了個很成功的創業專案,轉手賣出三百多萬。
這筆錢一部分還了家裡的債,一部分開了新餐館,還剩下一部分,留著給雲嬈出國留學用。
雲家徹底擺脫了貧困,那幾日恰逢雲深生日,他家人都不在北城,溫柚自告奮勇,買了個冰淇淋蛋糕,替雲嬈去a大給雲深慶生。
來到他們專業的實驗室,雲深埋在數不清的裝置和檔案中,似乎又開始搞新專案,完全忘了生日這回事。
他又瘦了些,下巴冒出胡茬,實驗室的冷光穿過細碎的額髮,在眼窩投下淺淺陰影,襯得他眉眼輪廓極深刻。就連疲憊的樣子,也很好看。
溫柚長大了幾歲,對他的忙碌司空見慣,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執著。
她體貼道:“學長沒空吃蛋糕吧?這裡暖氣太熱,我買的是冰淇淋蛋糕,有沒有冰箱能放一下?”
“破實驗室哪來的冰箱。“雲深指了指窗外,”外面零下十幾二十度,我們要冰的東西都放在窗臺上。”
溫柚猶豫了下,最後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