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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草有些苦惱,卻不是因為面前幾個拿起碗筷準備去打飯吃的半大男孩。
只是因為才想起如今是吃飯的時候,待會兒一群群的外門雜役弟子回來和他們一樣拿碗筷,自己再想帶著包袱叛逃出落星谷就難了。
‘那汝就乖乖待在宗門裡啊。’
‘才不要,說走就走,大魔頭一諾千金。’燈草開啟床邊的櫃子,把自己冬天穿的麻布袍子拿出來,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把它掉到地上,再蹲下來,在那些半大男孩的嘲笑聲中把丟到床底的包袱撿出來裹到十分厚實、保暖能力卻十分有限的袍子裡。
起身,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從那些半大男孩身邊走過去,徑直走向寢室大門。
“喂,燈小姐你抱著這破爛袍子去做什麼?”
“天漸涼了,洗一洗過幾天穿。”燈草隨口一說,腳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寢室裡的一群半大男孩面面相覷,如今才八月,怎麼都不著急拿冬衣出來洗吧?
……
比起身份低微的燈草,水鏡作為丹閣的弟子,甚至有屬於自己的一間煉丹房,吃飯也是在煉丹房裡自己煮飯炒菜吃的,入落星谷以來就沒去過普通弟子的食堂。
此時,她剛把淘洗乾淨的一碗大米倒進鍋裡,加了點水,再丟了兩根臘腸進去,就蓋上鍋蓋,搬了張小板凳坐在架著鐵鍋的煉丹爐面前看書,等飯煮好,卻突然聽到有人敲了敲自己的門。
放下書走過去把門拉開,竟見到了個帶著一身藥酒味的小熟人。
水鏡沉默看著抬起一隻小手捂著臉、躲她目光的燈草,半晌之後才嘆了口氣,轉身回去。
“藥酒都喝光了?”
“不是,是有些東西想留給水兄,”燈草把裹著包袱的麻布袍子抽出來,抖了抖,“我帶著這麼大件的袍子在山裡走也不方便,還是留給水兄穿好了,水兄冬天好像也沒有什麼衣服穿。”
剛剛揭開酒罈蓋子,準備給燈草打藥酒的水鏡愣了一下,馬上轉身盯著門外的燈草。
“你要去哪裡?”
“那個……那個……”即使隔著厚厚的發簾,燈草都感覺到了水鏡凌厲的目光,“還沒想好去哪裡,從落星谷出去再看著辦吧。”
‘傻瓜。’
“怎麼?是被打得卵都縮了進去,準備夾著尾巴逃走了?”水鏡氣極反笑。
“才不是,”燈草被說得也有些惱火,“我只是不想繼續待在落星谷當一個什麼都不是的雜役弟子了,我要成為一個誰也欺負不了的大魔頭!”
水鏡抬手插進發簾之下,捂住眼睛,氣得平平無奇的胸脯一陣劇烈起伏。
“滾。”
“哦。”燈草把麻布袍子掛在門把手上,拎著包袱轉身往煉丹房旁邊的森林走去。
落星谷附近都是森林,只要想溜,還是很容易溜的。
“回來!”水鏡又跑出煉丹房朝著燈草的背影喊了一聲。
燈草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看水鏡,這傢伙的臉怎麼總是變來變去的?
水鏡見到燈草這傢伙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樣子,咬了咬牙,直接跑過來把他扯回煉丹房裡面。
“……吃完飯再滾。”水鏡把燈草按在自己剛剛坐的小板凳上,再去收了他掛在門把手上的麻布袍子,關上門,把麻布袍子抱進裡屋放到床上,又從床頭拿了一枚黑鐵戒指走回來。
“臉好一些了嗎?”水鏡把整壇藥酒都收到了黑鐵戒指裡面,順便把櫃子上十幾個細頸大肚的白瓷瓶一齊掃進去,頭也不回地和燈草說話。
“好多了,不過還剩一點印子。”燈草看不懂水鏡在做什麼,略有些緊張。
“那你明天下午再塗一次藥酒。”水鏡忙完之後,握著黑鐵戒指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