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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哨也不輕鬆。在睡得最香時突然被人叫起來,頭都是痛的。而且,十多個人同住一個房間,每晚要叫六次哨,如果有點心事睡不熟,或者遇到哪位叫哨聲音大一些的,就得被吵醒好幾次。所以,如果戰士哪一天沒有崗哨,他會感到很幸福,那一晚一定睡得比較踏實。我被叫起來站哨的時候,頭也很痛,但我找到了一個克服頭痛的方法,因為我們連隊裡比賽五位數的滾加減法,我就利用站哨的時間鍛鍊滾加減法,最後在比賽的時候,我以絕對優勢拿了第一名,這也算是一種苦痛中的安慰吧。
“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在部隊真正辛苦的還是徒步拉練。拉練很辛苦,對那些改革開放以後出生的戰士來說,更為艱苦,因為他們從小就與車為伴,缺乏這方面的鍛鍊。拉練一般每天行軍五六十公里,持續十天,每人負重四五十斤。拉練的第二天,部分人的腳就開始打泡,打泡的地方一落地,就脹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針尖上一樣。而且,中途休息的時候,班長會告訴你:“不要坐下,坐下休息一會兒腿會更酸更疼。”那些缺乏鍛鍊、缺乏經驗、體質較弱的,第三天早上一起來,會感到有些絕望:因為兩隻腳都動不了了:一隻腳打了很多泡,另一隻腳因為第二天的偏負荷行走,腳踝腫脹,於是心裡直打鼓,“怎麼辦?怎麼辦?千萬不能掉隊啊!”此時,只好用繃帶纏著腳,腳不方便了,就用腿的力量,用大腿帶動小腿前行,這個姿勢很難看,說是走動,不如說挪動、搬動更準確一些。這以後的行程,近乎麻木了,每到晚上都癱在那裡一動不能動。揭紗布是刺骨的痛,上完藥還得繼續走。這樣一直走十天。十天下來,有的戰士的腿差點“報廢”了。我們部隊的一位連長,由於患骨膜炎未能痊癒,他在第二天行軍中,就開始向前“挪動”了。但是,無論別人如何勸他停下來,他都不聽,他就一句話:“我是連長!”結果,連隊勝利完成任務,但他的那條腿也差點“光榮”了,到一五○醫院住了半年才保住。其實,拉練的過程中,後面一直都有收容車跟著,誰走不動了,都可以坐到車上。但是,沒有哪一名官兵願意上車,因為那輛車叫收容車,是軍人的恥辱;倘若你投降了,就是全連的恥辱。
拉練,不僅僅是走;走是最基本的,還有近似實戰的“打、吃、住、藏”等更重要的內容,比如說“吃”,在行軍五六個小時、飢餓難耐時,終於盼到了就地野炊的機會,可是,正當米飯飄香,誘人的香味一陣陣地往鼻孔裡、胃裡狠勁兒鑽,喉結開始上下蠕動的時候,伴著吞口水的聲音,空中突然升起了訊號彈,這時的訊號一般都是“此地已被敵發現,立刻轉移”,軍令如山,訊號就是命令,此時,大家統一的動作就是迅速打起揹包就出發,這也是一種訓練,叫做“耐飢餓訓練”。
部隊上有句話叫做“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因此,部隊上所有的活動都在比拼。吃飯比誰吃得速度快;睡覺比誰睡得香;走路比誰走得快;記筆記比誰記得快、記得工整;訓練看誰做得標準,既快又好;工作看誰的效率高;就是開會,還要比誰坐小板凳坐得直,是不是一動不動,堅持的時間長……電視劇《士兵突擊》裡描述的現狀是真實的,如果說虛構的話,那上面吃苦反映的不夠。我們計程車兵生活比他們艱苦,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比他們少,訓練強度比他們更大,“許三多”這樣的情況比他們更多,至少我的老部隊“鐵軍”是這樣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比拼,部隊的這個比拼,使每名戰士天天處於激情十足的狀態。比拼多了,激情提高了,軍隊的生活就顯得井然有序,充實多彩。
我這樣講,在五十四集團軍野戰部隊當過兵的知道是真實的,沒有當過兵的對此不清楚。就拿放板凳為例。一個連隊70多個人要開會了,大家要做得整齊劃一,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小板凳放整齊,沒有當過兵的要瞄線,一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