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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側的莊空離低聲的道:“魁首,這麼個問法,要問到幾時才搞得清楚來龍去脈!我們總得怎生想個比較直接了當且又容易領悟的法子才是!”
說著,他又湊近燕鐵衣耳邊道:“我說幾句話魁首不要生氣——據我看,蜚兄折磨受得太狠,他之所以能支撐著來到這裡,無非全是一股強烈的精神力量支援,希望能見到魁首藉以申訴冤怨,並盼魁首能替他雪恥復仇,如今他既已到此,這點意志力便將很快消失,我看,若不再問由個所以然來,只怕他就要崩潰不支了!……”
點點頭,燕鐵衣苦惱的道:“這些我全明白,而且我心中的急憤焦恨更不用言喻,但是,我們用什麼法子才能很快搞清事情的內容呢?”
莊空離沉吟著道:“真傷腦筋,他既不能說,更不能寫,這就叫人費斟酌了……”
突然燕鐵衣道:“有了,我倒想起一個法子。”
莊空離忙問:“什麼法子?”
燕鐵衣頭也不回的叫:“崔厚德,馬上去找一隻大號墨盤來,要帶著濃墨汁的!”
崔厚德立即轉身而去,頃刻間,他已手捧一隻四方形的雕龍“清石墨盤”進來,而且,墨盤上墨汁淋漓!
親自接過,燕鐵衣放置在裴詠腳下,他仰起頭,鎮定的道:“裴詠,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但你的腳尚可以動彈,你用腳尖蘸著墨水盤裡的墨汁,就在地下簡單畫出我要問的問題吧!”
混濁的獨目中也突然顯出光亮來了——似是讚許燕鐵衣的智慧超人,裴詠開始顫生生的伸出他那隻穿著破爛青布鞋的右腳尖,以腳尖蘸滿了墨汁,晃晃瀝瀝的與自磨石的光滑地面接觸,但是,由於他身體受創太深,早已心餘力絀,所以腳尖觸及地面之際,因為抖索抽搐得太厲害,除了一下子染沾了幾團墨漬之外,任什麼也沒寫出來!
燕鐵衣叱道:“扶著他!”立即搶前一步,崔厚德小心翼翼扶穩了裴詠雙肩,這一來,他才算勉強定住了一點!
急促的,燕鐵衣間:“先告訴我,裴詠,是誰害你如此?”
那隻又破又爛的右腳鞋尖,在地下顫抖抖的移動著,東一滑,西一拉,終於形成了兩個亂七八糟,沾汙狼藉得幾不可認的字型:“胡絢!”
莊空離惡狼狠的叫道:“是粉面狼君!”
燕鐵衣冷寞的看著地下這個歪斜離譜的字型,微微點頭,他又輕徐的間:”既為了女色,那個女人是誰?”
抽搐著,裴詠又開始以腳尖沽墨畫地——原來的“胡絢”兩字,已被莊空離用衣衫下襬伏地拭淨了。
歪歪斜斜的,裴詠又劃下四個字:“我妻沉娟。”
微感愕然,燕鐵衣忙道:“你娶妻了?怎的我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裴詠又抽搐得更劇烈烈了,他竭力把持,喘息粗濁,好不容易又用腳劃下了三個字:“十月前。”
燕鐵衣急問:“為什麼姓胡的要對你下這樣的毒手?他強霸你的妻子?還是你的妻子引誘他來陷害你?”
但是,裴詠這時卻再也無力坐穩了,他獨眼翻動,混身急抖,雙腿不住的痙攣,喉嚨中的“啊”“啊”聲也變成了低弱的“呼”“呼”直響,左腮子洞裡更是分泌出大量濃白的黏液來,整張不成人形的臉孔已全部縮曲歪扭!
莊空離驚道:“不妙了!”
燕鐵衣嗔目大吼:“熊道元——”牢牢扶著裴詠的崔厚德已是額上見了汗,他吶吶的道:“約莫快來了,魁首,約莫快來了!……
裴詠雖是油乾燈盡,氣息奄奄,卻仍在用力搖頭,喉嚨中咕嚕不停,燕鐵衣瞪眼咬牙,話聲出自唇縫:“你再挺一下,裴詠,只要一下,大夫馬上就要來了”就在這時,門外廊上一陣雜亂惶急的步履聲已一路響了過來,很快的,熊道元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