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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重陽觀,閻復看著那一片廢墟瓦礫,心中微有些感慨。
“你與李瑕相處過。”王蕘忽然問道:“他是怎麼樣的人?”
閻復想了想,應道:“他那人……很不簡單。”
“說了和沒說一樣。”王蕘又問道:“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朱仙鎮?”
“是。”
閻復問的這個問題,得到回答卻是愣了一會,道:“李瑕逃出開封了?”
王蕘咧開嘴,笑了起來,道:“有可能。”
“沒……沒捉到嗎?”
“張五郎都捉不到,我如何能捉到他?該死,我才接手半日就快要瘋了。”
王蕘輕聲罵了一句,又仰了仰頭,傲然道:“我乃鴻鵠,而非阿貓阿狗,絕不會累死累活去逮老鼠。”
閻復:“……”
“告訴你也無妨。”王蕘道:“我們拿住了一個叫韓承喚的經略府掾史,審了,他交代,給了其族兄韓承緒一間別院暫住。”
“那……那還沒捉到?”
“沒有,搜了那別院,人已經逃了,但我們發現了一個人頭。”
“人頭。”
“雷三喜的頭。”王蕘道,“一個百夫長,昨夜就死了,信令被拿走了,而今日一大早便有一隊兵士奉了雷三喜之命出城,說要趕回亳州。該死,因為張五郎忽然昏迷,沒與我說過此事,我居然沒來得及佈置。”
“李瑕已逃了?”
王蕘道:“如今也只剩一個線索了。”
閻複道:“我?”
“是。”
閻複道:“好叫牧樵兄知曉,我當時只是在詐李瑕。”
王蕘笑了笑,道:“我聽說你名‘復’,恢復中原之復?”
閻複道:“我祖父諱‘衍’,乃金朝大臣,歿於王事,完顏氏遂賜家父名諱‘忠’,金亡之後我才出生,生來便是大蒙古國人,我名‘復’,乃‘復興家業’之‘復’,家父盼我能再出仕為官。”
他說到這裡,譏笑一聲,道:“趙宋淪喪一百三十年,偏安一隅、苟且偷生,豈有恢復中原的可能?我豈會投宋?”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趙構一朝不能恢復,事到如今一百三十年,但凡有腦子的北人都不會投宋。”王蕘哈哈大笑。
他笑了良久,方才斂色道:“子靖若真能騙李瑕與你會合,捉到他,我舉薦你出仕,如何?”
“謝牧樵兄。”
一行人出了開封,策馬狂奔,到傍晚時到了朱仙鎮外。
王蕘佈置了埋伏,讓閻復策馬去引李瑕來……
那是朱仙鎮外的一片小樹林。
閻復獨自駐馬在樹林中等著,心裡想著李瑕說的那些話。
“你若真心歸宋,到朱仙鎮與我會合,若我不來,你想辦法脫離,自去宋境。到廬州尋一位統制,名叫陸鳳台。等我回去之後,會替你一起表功……”
閻復並未將這句話告訴別人。
他也知道,李瑕這句話前半句是騙人的、不可能會來朱仙鎮。
此時回過頭看去,王蕘的人馬隔著很遠。
只要縱馬狂奔,或許真能逃脫。
閻復夾了夾馬腹,往前策馬跑去。
“遺民世忠義,泣血受汙脅,系箭射我詩,往檄五陵俠。”
陸游的這首詩再次在腦海中迴盪。
這些年身為漢人,低蒙人一等、低迴回人一等,那種屈辱湧上心頭,閻復心頭漸漸火熱,揚起馬鞭重重一揮……
馬蹄向南疾奔,看到遠處的“朱仙鎮”,忽有幾個念頭湧上了閻復的腦海。
一路千難萬險到了江南又能如何?喪國一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