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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就和我無關了,誰愛看誰看,賣多少反正只有書商知道。”老二拿起酒瓶子,蠻正式地對他說:“老三,今晚咱們仨一醉方休,好嗎?”
三個男人頻頻舉杯,一邊喝一邊說著學校裡的那些往事。小姐們各自幫他們倒酒,揉著他們麻木的胳膊和肩膀,漸漸對這三個失去青春的男人露出理解的神態。小梅每次都只為陳麥倒半杯,還時不時拿起紙巾為他擦汗。老四喝得眼淚汪汪,突然抓著陳麥的胳膊,低聲說:“我就想做個好律師,我就想做個好律師……”說罷,眼淚呼啦啦地流了出來。陳麥一驚,忙扶著他的肩膀說:“你都做這麼大了,合夥人裡你都排前三名了,你還要咋樣?”
老四揚起頭,用手抹掉一把的淚,他的手上全是酒,臉上被抹得粘糊糊的。“就是黑的錢多些,我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們打官司,哪他媽的是在用法律呢……”
“老四不容易,自由職業,其實丫一點自由沒有,雞巴的,丫經常後半夜被叫去買單,法官不拿律師當人,他們所幾個女律師常被法官睡來睡去,一開始是故意送,後來被人家點,最後攔都攔不住,這雞巴世道,有幾個法官我還認識,都雞巴是咱們師兄……”
“不說這些了,老三啊,你看你這個姑娘,她像不像辛蘭?那眼睛,你說像不像?”老四指著小梅,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第三章
少年陳麥:街頭血戰,結識生死之交
青年陳麥:詩歌、謊言和女人
警察陳麥:殉職的黑警察,兄弟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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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輪斜輾鏡天長。江練隱寒光。危闌醉倚人如畫,隔煙村、何處鳴桹。烏鵲倦棲,魚龍驚起,星斗掛垂楊。
蘆花千頃水微茫。秋色滿江鄉。樓臺恍似遊仙夢,又疑是、洛浦瀟湘。風露浩然,山河影轉,今古照淒涼。
辛蘭用她清秀的筆跡,在筆記本的扉頁抄錄著陳亮的《一叢花》。他讀到它時,是大一第二學期剛開始的一週。
因為發燒,陳麥返校晚了幾天,這節奏的錯亂破壞了他們的約定,等見到辛蘭時,她似乎忘了那個電話,只說著無關的事。陳麥有些失望,就在課後揪住她,藉口抄上週的《形式邏輯》筆記,要來了她的筆記本。
這不過是個託詞,他根本沒有記筆記的習慣。吃飽了飯,他就在床頭一遍遍翻著這淡紅色的小本子,希望能從她的字裡行間感受些什麼。可惜,除了卷首這首詞,都是冰冷的筆記、三段論的例子和無聊的推演。本子有親切的味道,和辛蘭的呼吸一樣。他很想在上面寫點暗示的語句,如同在湖裡扔進一塊小石頭,但又覺得唐突,怕貿然出手,適得其反。
週日上午醒來,陳麥無所事事,撒了個尿就又上了床,準備看普魯斯特那磚頭一樣厚的《追憶似水年華》。老大進了城,老六還捂在被窩裡說著夢話,老二貓一樣打著呼嚕,老五輕輕地放著Air Supply的歌,抱著一本卡夫卡文集邊看邊畫。一隻野鴿子落在窗前,咕嚕嚕地在窗臺上溜達,啄著老二扔在那的小半個饅頭。陳麥扭頭看了它一眼,外邊陽光真好。
校園裡過冬的白雪早被熙熙攘攘的學生們踏得稀爛,像翻滾的泥漿。週末要是不進城,日子便乏味得難捱,老師們在週五搶上校車回了北京,留下無聊的學生們胡思亂想。學校鼓勵讀書,但圖書館的書陳舊不堪,文革時期的還沒淘汰,這也罷了,借書還要忍受幾個女管理員那怨婦般的刁難和白眼,借書就像借她的嫁妝。法大不比城裡的人大北大,⒌⒐㈡人家周圍院校里美女無數,吃喝發達,週末還能打工掙點錢。法大周圍只有一排用再生油做民工飯的小餐廳,不毒死這些政法學子已是燒高香。對面是錢多人少的油大,師兄們說那裡只出兩種生物——男人和恐龍。繁重的課程壓得油大的孩子們無暇喘氣,該校的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