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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
時間逼定的技巧,不僅可以用來慫恿別人,更可以拿來激勵自己。司湯達的《紅與黑》裡,就有這樣一個細節,在我年少時曾給我以巨大震撼。
十八歲的於連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在晚上十點的鐘聲響起時,他一定要握到德&iddot;萊納夫人的手,並且留下。要成為德&iddot;萊納夫人的情人,這是他必須跨過的第一道關卡。德&iddot;萊納夫人是市長的妻子,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不僅身份勉強算得上高貴,而且格外珍惜自己貞潔的名譽。於連卻只不過是在德&iddot;萊納夫人家裡擔任家庭教師的一個窮小子罷了。但是於連還是強迫自己接受了這樣高難度的任務。他要征服德&iddot;萊納夫人的精神和肉體,更要藉此來錘鍊自己的靈魂,使其變得更加堅強。
當天晚上的花園裡,德&iddot;萊納夫人坐在於連旁邊,在德&iddot;萊納夫人的另一邊,坐著她的一位朋友,德爾維夫人。
交代完大致的背景,讓我們來直接品味司湯達精彩絕倫的原文。
〖於連一心想著他要做的事,竟找不出話說。談話無精打採,了無生氣。
於連心想:&ldo;難道我會像第一次決鬥那樣發抖和可憐嗎?&rdo;他看不清自己的精神狀態,對自己和對別人都有太多的猜疑。
這種焦慮真是要命啊,簡直無論遭遇什麼危險都要好受些。他多少次希望德&iddot;萊納夫人有什麼事,不能不回到房裡去,離開花園!於連極力剋制自己,說話的聲音完全變了;德&iddot;萊納夫人的聲音也發顫了,然而於連竟渾然不覺。責任向膽怯發起的戰鬥太令人痛苦了,除了他自己,什麼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古堡的鐘已經敲過九點三刻,他還是不敢有所動作。於連對自己的怯懦感到憤怒,心想:&ldo;十點的鐘聲響過,我就要做我一整天裡想在晚上做的事,否則我就回到房間裡開槍打碎自己的腦袋。&rdo;
於連太激動了,幾乎不能自已。終於,他頭頂上的鐘敲了十點,這等待和焦灼的時刻總算過去了。鐘聲,要命的鐘聲,一記記在他的腦中迴蕩,使得他心驚肉跳。
就在最後一記鐘聲餘音未了之際,他伸出手,一把握住德&iddot;萊納夫人的手,但是她立刻抽了回去。於連此時不知如何是好,重又把那隻手握住。雖然他已昏了頭,仍不禁吃了一驚,他握住的那隻手冰也似的涼;他使勁地握著,手也戰戰地抖;德&iddot;萊納夫人作了最後一次努力想把手抽回,但那隻手還是留下了。
於連的心被幸福的洪流湮沒了,不是他愛德&iddot;萊納夫人,而是一次可怕的折磨終於到頭了。〗
整部《紅與黑》裡,我最愛這個細節。於連便是對自己下了時間逼定的咒語:&ldo;十點的鐘聲響過,我就要做我一整天裡想在晚上做的事,否則我就回到房間裡開槍打碎自己的腦袋。&rdo;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還有什麼手不敢牽,還有什麼險不敢冒?
【2所惡有甚於死者】
李斯和於連一樣,在說服自己採取行動之前,也有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已過了而立之年,按當時人的平均壽命五十多歲來計算,他這輩子已經五去其三,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只不過彈指一揮間,甚至在你尚未發現之前,便已化為虛幻的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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