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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扣蓋,發出依舊清脆的一聲叮——
「哪來的?」是簡珩的聲音,語調聽不出喜怒。
她身後,彷彿還能感受到男人滿身風塵僕僕的寒意。
扎著她那些永遠用不完的黑色皮筋的洛橙,頭皮倏地一緊。
「你……」不知道他在自己身後站了多久,洛橙轉身,下意識地單手把火機扣蓋闔上,牢牢攥進掌心,「你回來了?」
潛意識裡,身體作出的反應最真實。像是有陌生的意念在支使,要她把東西藏起來。
只是金屬扣蓋,又發出不合時宜的一聲「嗒」。在此刻只剩遙遙海浪的陽臺上,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把女煙從嘴裡拿出來,努力笑得讓自己看上去不太緊張。
雖然明明沒什麼可緊張的。她只是藏了只舊款的男式火機,並不是趁金主不在家,藏了個舊情人。
知道簡珩問的是什麼,洛橙還是舉著煙試著說:「便利店買的,我只是……習慣這個味道,沒有想抽。」
簡珩垂睫,對她的解釋恍若未聞,視線落在她攥緊了的右手上。
異常維護的動作。像藏什麼見不得人、又怕被人覬覦掠奪的心愛之物。
「給我。」男人聲調冷下來。不耐和沉戾,不加掩飾。
洛橙攥緊那隻陪了自己七年的火機,抿著唇,默不作聲地作著無謂抵抗。
不是所有的臨海城市都溫暖,海水裡也會淬冰。男人攤著指節,「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柔軟卷翹的長睫,做不了自己主地垂下來。
洛橙不知道,怎麼會有人,有這麼亂的掌紋。
像被人用魚線,硬生生切拉出一條條直線,割裂原本的排列。
火機四散的稜角抵著掌心,洛橙緊著牙,牽扯得額角隱隱生痛。
終究抬手,鬆開。
簡珩垂睫瞥了一眼落在他掌心的男士火機。是舊物。
「誰的?」男人問。聲調有些難抑的緊。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洛橙不作聲。
海風鼓著陽臺連線臥室的帷幔,鼓出個虛張聲勢的人形。
看著洛橙不和他對視的沉默,男人又像是突然放鬆起來,扣開火機,點燃,漫聲問:「很重要?」
簡珩的問題,她一個都答不上來。
卻還是下意識地輕嗯。
男人輕呵了一聲。像是有些意外她會承認。
手腕伸出陽臺圍欄,點燃的火機在指節間沉緩地輕旋。
孤立、懸空。
洛橙的呼吸,不可抑制地沉悶起來。
不知道怕的是他一失手,那隻火機就要掉下三樓,碎成零件。
還是看著火舌在他指節間舔舐,格外觸目驚心。
男人的指節,突然像輕散開的煙花。連失手都懶得偽裝。
舊物自由墜落。
心跳驟滯,悶痛襲來。
「別忘了,」簡珩笑得輕慢,直到明確地聽見金屬和庭院裡山石碰撞的聲音,才轉身盯著她的眼睛,輕拍了拍她的臉。指腹上的粗糲薄繭,似乎還帶著熱燙的焦灼,緩聲對她說,「你是誰。」
洛橙笑起來。
像戴上她那張漂亮的、愉悅的、喜劇演員的面具。
綿磁的聲線,琅琅對他說:「好。」
陽臺只剩一個人。
指甲摳住粗糙的石質扶攔,洛橙垂睫,望著樓下庭院裡看不清的泥濘。
從高塔跳進牢籠,本來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漂亮的甲面,像半透的蠶繭。
外延、脫殼,和皮肉說再見。
笑碎進風眼。
第8章 如果是要排解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