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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多少？&rdo;
&ldo;十萬。&rdo;
她做了一個簡單的笑，笑紋很淺，笑意很淡，毫無感情色彩，使人感覺不出是愜意的笑？冷冷的笑？和善的笑？嘲諷的笑？是天真無邪？還是莫測高深？他頓時被此笑推進十里茫茫的雲霧之中。
她問：&ldo;這是你釣魚釣的？還是打鳥打的？&rdo;
他不由大吃一驚，這是現行官場中尚不太流行的黑話：釣魚，是說接受主動上門的賄賂，取自姜子牙釣魚‐‐願者上鉤之意。打鳥，是說受賄者赤膊上陣索賄。後者如火中取栗，容易東窗事發，相對來說前者就安全得多。如今的受賄者通常的心態是想打狼又不想被狼咬傷。他笑笑說：&ldo;當然是釣魚釣的……&rdo;
她保持著那個簡單的笑：&ldo;俗話說渾水多生魚。你們蓮池朗朗水清，不是說水至清則無魚嗎？&rdo;
他簡直要視她為官場&ldo;才女&rdo;了，她的意思是那些發達鄉鎮多民營、集體企業，謂之&ldo;渾水&rdo;，幹部們才能渾水摸&ldo;魚&rdo;。而蓮池是貧困鄉鎮，幾乎沒有企業，朗朗清水何來這麼多魚？他原以為她這頂烏紗帽沒準也是靠脫褲子脫來的，不過爾爾，何談才學文章？萬沒想到她竟如此老辣。是她自身老辣？還是背後有人精心打造的結果？抑或兼而有之？在她這一路黑話面前，他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她收斂了那個簡單的笑，說：&ldo;你在郭富貴的手下當了這麼長時間的鎮黨委書記，該懂規矩的，不明不白的……&rdo;她省略了下邊的&ldo;錢&rdo;字，她似乎對這個字特別敏感，也特別忌諱。她把那隻沉甸甸的檔案袋朝他跟前推了推，說：&ldo;我這可不是為難你，莫怪我不給你面子喲。&rdo;
他有點兒慌了，忙說：&ldo;金書記，我佩服您。我也明白您的意思，您這叫取之有道，我可以向您保證，這東西絕對安全……&rdo;
她直盯著他。
他說：&ldo;即便是自願上鉤之魚，也是為餌而來，無餌之鉤是釣不上魚的。若餌出了問題，或不合魚們之意，也會遭魚們群起而攻之，這也就存在著不安全因素，不知金書記以為然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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