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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轉瞬即至,遠遠看到前面的部隊真如馬匪一般,著裝參差不齊,營地也很是隨意。有幾個穿戴還算有人樣的正在前面等候。
滾身落馬,郎懷見著眼前的林先,張口欲言又止,下巴卻禁不住顫抖起來。她的目光略過陣前的幾人,林先、安素泰、齊古,都是曾經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
熱淚直湧,倒是林先率先開口,道:&ldo;咱們做了馬匪,都尉這是要大義滅親麼?&rdo;
郎懷一愣,醒起他是在取笑自己,也展顏道:&ldo;大勢所趨,你們不若歸降了本將,為國效力。&rdo;
幾句玩笑話沖淡了方才的悲喜交加,林先摟過郎懷肩頭,帶著她踏進營地。
&ldo;我知道你瞧見定說沒有規矩散亂,但咱這不是為了討生活麼?若真按著之前,早就被叢蒼瀾瑚剿殺了。&rdo;林先一把鬍子,笑嘻嘻道:&ldo;結果真做了幾月馬匪,倒是讓弟兄們滅了不少陽奉陰違的,連帶砍殺許多叢蒼瀾瑚的後備軍,就是糧糙太少,真他孃的摳!&rdo;
這八千多人,許多都是徵西舊部,於闐一戰活下來,又躲過此次打劫的。見著郎懷,都會高聲問一句:&ldo;大將軍!&rdo;
曾經貴為沐公的郎士新,最喜歡別人對他的稱謂,便是大將軍。
終究是熱淚盈眶,幾人走進爛著數個破洞的大帳中,郎懷才澀聲問道:&ldo;你怎麼逃出來的?&rdo;
林先卻不答話,從糙床地下摸出個牛皮包袱來,安素泰齊古均收起吊兒郎當的神色,甚至下意識站直了身子。
包袱好幾層,輕手掀開最後一層,露出個土陶罈子。郎懷頓時有所了悟,果真聽林先道:&ldo;我奉軍令,從於闐趕往疏勒,也是命不該絕,路上貪耍,又生了場病,耽誤幾日功夫,沒參加那場喪命宴。&rdo;
&ldo;待得病才好些,便得了訊息,叢蒼瀾瑚設計,在宴上埋伏死士,將參與的各路將領一網打盡。薛帥也被毒殺,懸屍於疏勒城東。&rdo;
&ldo;我一尋思,只怕叢蒼瀾瑚早就準備好了,只怕於闐也早就不保。但我心下不甘,帶著親隨秘密潛回疏勒,仗著熟悉地形,偷回城主府,取了薛帥的印。我越想越氣,一時間逞匹夫之勇,去搶了薛帥的屍首。薛帥一世英名,怎可欺辱於外敵!&rdo;
&ldo;之後,我想著無論如何,也得好好為薛帥安葬,便一把火燒了,隨身帶著薛帥的骨灰,秘密召集還活著的弟兄。我知曉叢蒼瀾瑚定會堅壁清野,便命大夥脫去軍裝,偽成馬匪,再怎麼著,只有活著,才能有反擊的一天。&rdo;
林先說罷,將骨灰罈遞給郎懷,道:&ldo;薛帥生前最得意的,就是他帶出了個你。安葬一事,就拜託你了。&rdo;
郎懷忙雙手接過,道:&ldo;嗯。&rdo;她心下淒楚,想起當初薛華潤物無聲般的關懷,不由百感交集。
第127章橫漠築長城(三)
距離踏入死海,已經過去了七日。若說之前的大漠無垠,還能讓人生出嚮往來,此處則荒蕪一片,了無生機,直讓人想要逃離。
林先手下的兵並沒有打散建制,依舊是他統帥。林先也明白郎懷的苦衷,有意無意讓這些老兵油子和郎懷的那些人馬混在一處,如此言傳身教,再打上幾場硬仗,就可以看出作用了。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郎懷的眼神仍舊朗澈。她接過竹君遞上的水囊,看著遠處異樣的天色,有些不安。
&ldo;看著情形,夜裡怕要起沙暴。&rdo;安牧拄著自己的馬刀,還有些怕這些漢人不懂,正待解釋,久在西域的林先已然變了神色,道:&ldo;公主能確定會起沙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