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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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側頭看看他一臉認真的表情,沒由來地心一軟,想想這也不是說事的時候,只得也悄聲地胡亂“安慰”他道:“秦鐘不也常陪著你在院子裡頑耍,於姐妹們又有什麼相干。”——他禍害的原是丫頭,是不幹姑娘們的事。
寶玉一時想起秦鍾來,不由悵然道:“也不知鯨卿家去可好……”
黛玉白了他一眼,“蓉哥媳婦雖到了咱們家,難道就不知道照應孃家了,你還不放心她?”
這話說到寶玉心坎裡去了,一時他臉上就放了晴。待到了樓裡,各自去了大毛衣服,寶玉就湊過來與黛玉嘀咕道:“我記得你有對梅花樣式紅寶吊墜,倒比你這對嵌寶花瓣耳飾更配這身衣服呢。”
黛玉今日穿了身銀紅鑲白狐毛的對襟絲棉褙子,衣上繡得副紅梅雪景。那梅花朵朵競向吐芯,在黛玉今日一身梅花薰香的烘托下幾如真花也還罷了,最妙的是那花上落雪,竟是拿那白狐毛細細點綴而成。且那衣上鑲的那白狐毛也並非是沿著衣邊滾得一圈,而是自領及肩由厚漸薄地嵌了一層,真如那天降瑞雪般……一時黛玉抬手側身間,只見花隨人動,雪見風起,雪愈重,花愈豔,獨她一人,已成百景。旁人見了,誇還誇不及呢,只寶玉心細,還能點出不足之處來。
“那吊墜沉得慌,我不愛戴。”黛玉重又接過紫鵑加了炭的手爐來,與寶玉隨著賈母上樓——那手爐卻是專為這身衣服制的,乃是拿細瓷做得個梅花樣式,又填了彩,描了金,不經意一瞧,還當黛玉捧著朵大胖梅花呢。寶玉見著新奇,偏又怕黛玉冷著,不肯接過去細看,只就著黛玉的手粗粗賞了眼。
黛玉為著他這番體貼心意,不由想起今早見過的十一兄來,與眼前的寶玉相較,兩人都待人體貼周到,和藹可親,各有才華——嗯,寶玉若真能長成曹公,又怎能說無才?且十一兄聽說也有個通房丫頭,怎地寶玉就這般不受人待見?哎,單憑他的這份體貼小意,以及方才所展現對女孩子穿衣打扮的品味,若是生在那魂記裡的世界,只怕也能混個什麼設計師、造型師之類的活兒乾乾,想來也可過得如魚得水……可偏偏他生在這世,所喜者非他所學,所學者又非他所需,一誤再誤,最後竟累及他在這世上無處存身……倒真與寫下“春花秋月何時了”的李後主、創了瘦金體的宋徽宗*命運何其相似!再是被人嘆一句“亡國之君,多有才藝”又如何,到底國破山河碎*,一身才藝,全掩在了“亡國”二字之下,徒然讓人悵然……
罷罷,這些總是後話,如今還是先讓寶玉明白,有些事情,並不能以男子或女子來劃分的罷……
黛玉是頭回陪在賈母身邊與眾姐妹一起過年,算是正式在人前露臉,雖跟著賈母坐著,少不得也要下去見見各位親眷。想來為著如今榮國府還算不得國舅府,各府親戚還是敢上門的。平日裡見得著,見不著的親戚如走馬燈般集體閃現。前街的三老太太,後府五舅媽……嫡的庶的,正支旁系,黛玉一個個見下來。遇著輩份小的,打個賞也就完了,可畢竟是長輩多,有要磕頭的,也有要問安的,更悲催的是,還要被摸手摸臉,還要回答那些善意或偽善意的舊事重提的關心,還,還不能不笑……好在寶玉自告奮勇跟在一旁提點,有那等話多的,他就直接上去一抱一揉的,鬧得人家問不下去,只好罷了……
黛玉渾不覺得在夜宴上討了個滿堂彩,她只覺著自個兒“賣”了一晚上的“笑”,累得要死。瞅著家宴過半,鳳姐喚小廝們搬炮仗的功夫,偷偷打席上下來,往欄杆旁尋了個空透口氣,兼帶揉揉自個兒發酸的腮幫子。
寶玉一直帶著眼看(一聲)著她的,席上不見了人,不一會就尋將出來了,“今個兒人多,前邊院子裡還有許多男客,妹妹你可仔細些,別讓人瞧著了。”
“不要你管……”黛玉嘟著嘴咕噥,身子卻往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