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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幸被刺過一次右手背,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持續了大半天,宛如成千上萬隻看不見的螞蟻在啃噬她的肉體;至今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
也是後來無意中讀到《伊索寓言》裡有一則關於蕁麻的故事。
在地裡玩耍的小男孩被蕁麻刺痛,跑回家找母親哭訴,「我不過輕輕碰了它一下,那討厭的東西就把我刺痛了。」
「你只輕輕地碰了它一下,所以它才刺痛你」,媽媽對他說,「下一回你再碰到蕁麻,就儘量緊緊地抓住它。那它就根本不會刺痛你了。」
姜萊突然想再試試。
不遠處樹下一株蕁麻駐足在那伺機而動,等某個走路不當心的人不小心撞上去。她彎下腰,深吸口氣,一把抓住蕁麻的葉片和根莖,持續數秒後再慢慢鬆開;隨即攤開掌心,心裡倒數計時,等著看刺痛會不會出現。
五分鐘之後,她勝利地攥緊拳頭,勾了勾唇,繼續向前方走去。
崖邊的石頭無端伸出去一塊。
她不假思索邁上去遠眺海對岸的景:雲霧還沒完全消散,金門大橋的頂若隱若現。海風在耳邊呼嘯,她順著風的方向大喊,聲音從喉嚨迸發的瞬間就被吹散,聽不見任何迴音。
喊累了便找一處乾淨的岩石坐下,屁股著地,雙腿也跟著發軟 - 不知道是昨夜留下的後遺症之一還是今早不知死活跑來爬山的報應。
身體疲乏,大腦依然活躍。
她不斷回想前一日和梁知予關於回國安排的對話,也記得話題是如何逐漸走向沉重,沉重到兩個人不得不去附近影院看一場動作爽劇緩緩。
「回國還有什麼安排?總不能只喝我奶奶的老鴨湯」,當下的形勢,無論機票還是時間成本,大部分人都是抱著能不回就不回的觀望心態;沒必要趕著湊熱鬧。
梁知予許久沒作聲,久到姜萊以為他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
「我爸上個月出獄了,家裡一些過戶手續拖了好幾年,催著我回去辦。」
姜萊一時無話,她之前斷斷續續從姜一南那裡聽到過一些他的家事。可就連姜一南掌握的也不過是零散資訊,拼湊不出完整。
梁知予見她愣怔的神情,伸出手揉揉她腦袋,「很多事我自己都想忘了,也就沒和人提起過。」
「那就忘了」,姜萊斬釘截鐵。
「好。」
一位老爺爺的熱情問候打斷她思緒,老人家關心地詢問她是不是體力不支或是遇到什麼其他困難需要幫助。
她揮揮手,笑稱自己只是犯了懶,心裡又很想儘快走完全程,一時之間搖擺不定。老爺爺聽罷開懷一笑,隨即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你看,這是我上次在終點拍的,很美。」
霧氣氤氳,金門大橋宛如從海平面冉冉升起,幾隻海鷗張開雙翅擦著海面而過,橋頂兩端由彩虹相連。
「哇」,她由衷發出一聲感嘆,「真美。」
老爺爺聳聳肩,「慢慢走不著急,真走不完也不用怕,你已經欣賞到了美景。沿途的風景還有很多,不用總盯著一個目的地。」
好奇怪,刻意迴避道理的時候,生活好像處處都透著真理。
她點點頭禮貌道謝,連錘好幾下如灌了鉛的雙腿,瞄了眼時間,做好了繼續前進的打算。最後不到兩英里的路程走的比想像中容易,平坦的林蔭小道越走越寬,路的盡頭是一塊巨大的岩石。
她學其他人的模樣手腳並用攀上那座岩石,視線陡然開闊,眼前是和老爺爺相片裡幾乎無差的景緻 - 單少了那道彩虹;卻依然美的讓人想張開雙臂擁抱海風,希冀能和海鷗撞個滿懷。
手機突然來了訊號,堅持不懈地震著。
「你在幹嘛呢?」他聲音聽上去有點啞,隨之傳來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