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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塔啞了半晌,直直盯著她,撐了好一會兒之後還是敗給了自己的愛美之心,實在眼饞於那條異色褶裙,傲嬌道:「好吧,人我可以送你。」
竇瑜立即說:「我會命下人將裙子帶來給你。」
看著竇瑜又毫不客氣地借用了他們院中的下人,一左一右架起了無難將他帶走,幾人走出院門後漸漸走遠,直至看不見,烏雲塔身邊的老嬤嬤擔憂地低語道:「她巧言令色,不過是想護著那個漢人和尚罷了。您這麼輕易放走了那和尚,豈不是如了她的意?」
老嬤嬤是烏雲塔的乳母,將她一手帶大,教會她說流利的官話,對漢人異常瞭解又異常警惕。
而烏雲塔才得了心儀的裙子,十分不在意道:「不過是一個和尚罷了,骨頭又那麼硬,留下也無趣,送了便送了。」
老嬤嬤卻嘆:「過去老可汗也以漢人為豬狗牛羊,折辱驅使他們,以為將他們馴服。誰知待他們養精蓄銳,有了能力,便對我們族人趕盡殺絕,搶奪我們的土地和牲畜,將我們逼到極寒之地居住謀生。漢人最擅韜光養晦,能忍一時之辱,您還是太過輕視他們了。」
烏雲塔不懂這一樁小事何至於老嬤嬤發出如此感慨,有些莫名,又有些厭煩聽她說教。
揚聲打斷道:「好了嬤嬤。待我換了裙子給你看,你便會信那裙子當真美麗。」
她有些迫不及待,又小聲自語:「下次見三郎時要令他見之難忘。」
……
等回到了院子,竇瑜連忙命人將傷勢嚴重的無難師父送到偏廂暫住,又讓下人立即去請大夫入府來為他治傷。
大夫被請來之前,茂娘鬥膽去摸無難的額頭,發現他果然燒得厲害。受了許久的折磨,縱然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何況是清瘦的僧人。
好在他意志堅定,生生挺住了。
竇瑜瞧了床榻上閉目躺著的無難師父一眼,讓茂娘暫且留下照看他,正要離開,無難卻慢慢睜開了眼睛,視線失焦片刻,慢慢移到了她身上。
竇瑜還以為他早就昏死過去了,見他是醒著的,愣了一瞬後,一改在烏雲塔院子裡的輕佻,反而雙手合十,帶著歉意地對他說:「方才並非有意侮辱師父。」
以肉圓與高僧相較,實在無禮。
有的人視名節重於生命,寧死也不願受侮辱。倒也不能說這樣的想法便是錯的,只是竇瑜個人覺得還是能夠活著更為重要一些。
茂娘也與她有著相同的想法,生怕無難師父真的想不開了,在一旁小聲勸說:「保住命才是要緊事。」
無難生就一副好模樣,即便剃度依舊難掩風華。他不知在烏雲塔手底下受過多少折磨,唇色都快與臉色一般蒼白了,身材雖高大,卻幾乎連衣裳也架不住,下頜生了胡茬,這樣狼狽,仍可窺見俊秀清逸的樣貌。
他艱難地以手支著床榻,強撐起沉重的身體,想要起身與竇瑜回禮。竇瑜連忙讓他躺好,免得拉扯到傷處,再遭一遍罪。
無難卻執意坐起,額頭上汗涔涔的,修長的十指輕合,語氣輕卻堅定溫和:「感謝施主救命之恩。」聲如清泉,撫慰人心。
烏雲塔用詞極盡侮辱,這類罵言他已經聽慣了,皆不會入心入耳,只當錘鍊身心。他也知道面前的這位恩人本意是為救自己,感激不盡,又怎會怪她。
大夫到了之後,竇瑜和茂娘退到屏風之外,請他為無難師父褪衣看傷。濕透了的衣衫已經和被皮鞭打裂的傷處黏連在了一起,分剝起來異常艱難,且極其疼痛。即便見慣了各類傷處的大夫都有些不忍,迅速處理好,撒上傷藥,又輕輕為其包紮好。
然後留下了藥方,囑咐了一番過後才提著藥箱離開。
只是無難師父無法在此地長住,往後的去處令竇瑜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