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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高子又道:「這次又想讓我幫你救誰?若是普通百姓,哪怕是沿街乞兒,倒還好說!」
郭素答說:「是去竇家。」
「竇家?」呂高子回憶片刻,哼哼兩聲,「昔年欲與謝家結親,在謝將軍遭禍後,恨不得斷尾求生,再不敢提及兩家過去的來往。——可是這個竇家?」
他往地面唾了一口,推搡著郭素道:「滾!老夫不救這等人!」
「生病之人,」郭素在原地站得穩噹噹的,如鐵牆一般,呂高子推不動他。聽他語氣稍停,復而正色道,「是謝將軍的未婚妻子。」
「那也仍未過門。竇家無情,竇女生養於此,便是好人麼?」呂高子仍是不屑。
郭素沉下一顆心,撇開眼盯著漆黑脫皮的木門,無奈道:「據我所知,謝將軍與竇五娘,彼此相知……情投意合。」他此言有損阿瑜名聲,實在不該。可事急從權,呂公也不是喜好多嘴多舌之人,他只好說謊以求呂公鬆口。
說完他又看向了呂高子,語氣順暢了許多:「若謝將軍未死,竇五娘一定會是他的妻子。這樣,您也不肯救嗎?」
那小子戎馬幾年,連個媳婦都沒娶上,早早就被人害死了,若當真有意中人,卻因為自己袖手旁觀死了,等他百年後到地下遇見那小子,一張老臉也沒地方擺了。呂高子弓著身慢慢坐回炕上,於心中天人交戰許久,心思幾轉,嘆道:「……老夫不登門,你要想求我救人,將人帶出來罷。」
「好!」郭素也不繼續耽擱,抱拳再施一禮,快速說了句,「還請呂公等我。」
夜色籠罩下的竇府,有人歡喜有人愁。
自胡王升離開,善蘭瓊的魂兒也跟著跑了,但她臉色漸潤,不似中毒時死氣縈繞。徐月知道女兒是挺過來了,摸摸她的臉,又摸摸她的發,笑中含淚,陪伴左右,母女二人依偎著喁喁私語。
善蘭瓊說三句話就要提一遍胡王升。徐月瞭然,只說:「待你大好了,總歸是要與他成婚的,急什麼?」
「可我不能……不能負了劉家。」善蘭瓊垂淚。
另一頭的竇老夫人流淚流得頭疼,本已經命下人吹熄了燈,臥在床榻昏睡。時而夢見幼子生前言笑晏晏的模樣,時而又夢到阿瑜初回府上的情形,渾渾噩噩間卻忽然被蘇音輕輕推醒。
「老夫人,表郎君回來了!」蘇音語氣意外,也抱了一絲淺淺的希望,「說要帶殿下去外面看大夫,如今正在院子裡頭等著呢。瞧他風塵僕僕的,衣裳都沒來得及換,急得厲害。」
「快扶我去見他!」竇老夫人忙伸手讓蘇音將她扶起,連聲問:「怎麼不將大夫請來府上?」
蘇音亦是不解。
等見到了人,還未及竇老夫人開口,郭素便道:「老夫人,我知道一位神醫或能為阿瑜解毒。只是神醫從不出診,還請老夫人允許我帶阿瑜出府。」
「好好好!」竇老夫人也顧不得細想,迎上前握住郭素的手,落著淚說,「好孩子,外祖母將你表妹託付給你,一定要將她救回來啊!」她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總比看著孫女在府上等死要好。
這還是竇老夫人頭一回面對郭素時以「外祖母」自稱。她是竇晏寧的嫡母不假,但又心知肚明郭素並非竇晏寧的親生兒子,從前是報著「予他一口飯吃」的行善心思。此刻有所求,才會在嘴上稱呼得如此親暱。
郭素來找老夫人之前就已經讓下人備好了馬車,又著人去了荷枝院知會一聲。佰娘提前將竇瑜從床上扶抱起,給她穿好了衣裳和披風,長發都來不及攏,又將她背出門。
出了門,郭素已經站在臺階下等著了。他顧不得禮數,伸手接過竇瑜。
佰娘只猶豫了一瞬,還是將竇瑜交到了郭素手中。
她哭著問:「當真能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