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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喘息,隱約地失措,象是一個倔強的孩子迷失了方向。
軒轅司九推開臥房的門,室內是一片黑暗,只有一點螢火蟲似的光,閃閃爍爍著。開啟了電源,荷形水晶燈的光線溶化成了半透明的霧,照到了坐在鋪著紫色緞子繡墊的貴妃睡榻上的安安身上。
她穿著一件珠灰的縐紗睡衣,肩膀裸露在外面,嘴上刁著玳瑁的菸嘴,正吐著煙霧。
她看著他那麼明顯的驚訝了一下,唇闔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又覺得無法開口,最後只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一直凝視的視線。
長髮隨著她的動作柔順地垂下,如褐色的絲綢般拂在她的頰邊,襯得她的容顏近乎無暇的美玉。
軒轅司九坐到了她的身旁,抬手攏起了她的一綹碎髮。他的指尖觸到了她的額際,泛起了一陣冰冷的感覺,滲入她的肌膚。
“抽菸對你身體不好,不是早就說好要戒掉的嗎?”
軒轅司九淡漠的臉上泛起了溫柔的笑意,手指順著她的額慢慢地抹下,來到了唇邊,拿走了她口中的煙,但是沒有掐掉,只是放到自己的口中吞吐著。
安安只覺得自己的唇染上了他手指的冰冷,滲到了心內絲絲綿綿的皆是寒意。
然後,她看向門口,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別看了,我叫人把她送回去了。”他的眸底,隱約有簇火苗正不住跳動,隨時都可能暴長成高灼的烈焰。
她幾乎以為那火光會噴發而出,但他只是從軍服的內側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她:“這個是給你的。”
不是沒有收到過禮物,但是象這樣凝重氣氛卻是頭一次。禁不住胸口一陣五味雜陳,彎起紅唇想說句謝謝,卻都給哽在了喉頭吐不出聲。最後只能拆開信封抽出摺疊整齊的紙張,開啟後上面字跡清晰寫著西園房契,屋主顧安安。
她的手抖了抖,又看向另一張,眼睛瞬間瞪大,彷彿是極端驚恐的樣子,使勁嚥了一下,方才喘出一口氣來。
已經有些發黃的紙張上,用小楷工整的寫著:
立賣女約人……願將女安安,年七歲,賣於顧昔年名下為義女,言定身價大洋300元。當即人錢兩交不欠……其女今後一切任從義母安排支使,均與賣主無干。如天災人禍,因病死亡或逃跑失蹤,或自尋短見,均與義父母無干,空口無憑,立紙為證。
賣主……證人……
買主……
這張紙,就是這張紙讓她身不由己,風塵中輾轉……而今這張紙就在她的手中,而她卻只感覺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在胸口滿漲著。一張臉蒼白著,人一動也不動,眼睛卻始終靜靜地看著手中的一紙賣身契。
時鐘的針擺緩緩地走著,嘀嗒嘀嗒的響著,象一支單調而不間斷的曲子。兩人同坐在榻上,本就狹窄的空間,似乎也跟著凝結起來。一片沉重的寧靜裡,唯有窗子外面的烏鴉高啼不止,淒厲又慘切地,宛若幽魂的含血泣訴。
安安只覺得整個的世界像在冰與火的煎熬中,火熱的、寒冷的……一個輪迴又一個輪迴,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麻木木的。然後,她緩緩抬起頭,依舊笑著,只是眼隱隱的有一些痠痛。
“謝謝你……我……”
她無法說下去。
這麼多年一直期盼的東西,卻不是以她最希望的形式來到手中,反而是最不希望的……
“既然你給了我一個驚喜,那麼怎麼說也應該還給你一個。”
軒轅司九看見,無比清楚的看見,她的唇微微揚起顫抖的笑意,可是那雙凝望著自己的眼眸,彷彿是在強烈傾訴著什麼似地,含著無法隱匿的痛和恍惚,無法隱藏的……清晰的映在眼裡。
“安安,你離不開我,沒有了我你就沒有了一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