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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我望上山去,只見這瀑布之上,是另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丘,顯然流水是從山上衝擊下來的。“城市裡的人有誰會想到,這麼一條小小的河流,有這麼遼闊的背景啊。”黃辛笑道:“簡直是匪夷所思,看來源頭處必有什麼更特殊的情況,河流才會那麼大那麼急又那麼濁黃的!”我也笑著說:“我想到半山腰就知道了,水源不會遠到哪裡去的。”
忽然一聲慘叫,劈耳傳來,只見張恕的身子自一岩石上往後翻,雙手拼命揮動,想抓住些什麼似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口張得大大的,成“o”字型,在慘呼著,周清一個箭步過去,只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捉住他了——只差那麼一點——張恕已栽下瀑布中去了,五六丈高地墜了下去,水流一卷再卷,只見他蒼白的臉和張大的口載浮載沉了幾下,只聽到鬼泣神號般的水聲卻聽不到他的叫聲,他忽然沒入瀑布中心去,不見了,消失了,我們再也沒有看到他浮起來過。
而天色已經暗了。
太陽沉下去,月亮又慘青青著臉色地升了起來。
我們還在水潭邊,盡了—切的努力,也放棄了一切的努力。
我望著天邊僅有的幾朵殘存的血霞,喃喃地道:“老五,張五弟,莫要怪我們不救你,太急了,這水流,誰下去也只是陪葬品罷了;你到了哪裡呢?怎麼不浮起來?”廖建忽然哭了起來,這裡除了殷平外,他和張恕感情最深厚的了;而殷平仍在半昏迷的狀態之。廖建的哭聲,在漫天的血霞中杜鵑一般地一聲一聲的著,天地間的枯樹都淒厲地黑了起來,黃辛忽然問說:
“我們不能再停留了。我們得馬上找上去,照原定的計劃,今晚之前找到水源,殷老七也不能再這樣熬下去了。”
黃辛的聲音在冷澀的夜空裡顯得鐵一般冷酷、堅定和沉重。
我忽然憶起我看過一部戲,叫“deliverance”,幾個城市裡的人,划著船去找水源,結果中途意外的死掉了一半,所不同的是我們爬山而不是划船,他們是中年人而我們是年輕人,但我們都同是為水源而來的,而且現在再走上去,得要跟著水流走了。我忽然恐懼起來了,於是我說:
“不要再找水源了。我們回去罷,張五弟的死,我們已不知如何交代了。”
一陣難堪的沉默,殘暉最後的守衛已悄悄地自西天撤走,天地間一片沉默。黃辛仍沒有說話,周清卻忽然叫了起來:
“不,難道我們為了這點意外的打擊就放棄幹辛萬苦來到這裡的目的嗎?如果就此回去,張五弟怕是死不瞑目了!”
月亮的臉,出奇地慘青,在一片不正常的柔和中,隱隱約約的有幾個煞氣騰騰的灰暗的地方,像是隱藏著什麼秘密似的,未來的,預見的,過去的,都一一隱匿在後。我們隨著水流爬上山崗,水流越來越急,越來越濁黃了。
我們知道,源頭快到了。
這是我們進山以來的第四天夜裡了。我想起那茅草堆裡的斷手石上刻的字,難道前人已曉得這地方的兇險,警告我們不能再來嗎?而我們因不聽勸告,已死掉一人了。難道去找水源,是件遭受天譴、死無葬身之地的事嗎?啊!一陣冷風吹來,我不禁覺得寒意逼人了。驀地廖建發出一聲大叫:“水源,水!水源!”原來我們已爬到一處高高的灰鐵色的亂石崗上,從石崗上望下去,我們被驚疑衝昏了頭腦,任誰也說不出話來。從上面望下來,這山谷裡足有百丈闊,四周都是高高大大的巨石和山崗,石連石,山連山,水連水,這石崗至少連線了七八座山巒,而四周的山,都有一道憑空飛濺的流泉,直瀉落谷中,我們所站的這山崗上,也有這麼—道較大的水流衝下山谷。這山谷如火山口一般,底層都是黃泥漿,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