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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霽!」
折枝亦是不可置信地驚愕出聲:「先生——」
她輕愣了一愣,垂下一雙仍舊籠著水煙的杏花眸,去看橫在自己頸間的匕首,羽睫輕顫了顫,終是低聲道:「是折枝信錯了您。」
蕭霽沒有作答。
寂靜的江面上隨之傳來喧囂,打破了清晨寂靜。
是等在畫舫上的人手自變故中回神,齊齊持盾張弓,瞄準了岸上眾人。
岸上的暗衛們亦拔刀出鞘,弓箭手挽弓如滿月。
卻無人敢率先動手。
一聲鈍響,是鐵器敲打在木板上的聲音。
謝鈺棄下手中長劍,目光緊凝在蕭霽手中的匕首上:「放開她,我過來做你的人質。」
「不必。」蕭霽眸底的神色複雜:「我無意傷折枝,只是想請謝大人令暗衛退離碼頭。」
謝鈺隨之抬手,暗衛們齊齊往後退開十步,從碼頭的木板上重新踏上堅實的地面。
蕭霽隨之挾折枝往後退去。
一直退到鐵梨木的船板上。
折枝咬唇忍著淚意,心跳得驟然快了幾分。
雖說她看不見身後的情形,可卻也知道,再往裡走,便是畫舫的船艙。
等到了封閉的船艙裡,便再難以脫身了。
「穗穗。」謝鈺低低喚了她一聲。
折枝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岸上水風漸起,柳絮紛飛,落雪似輕柔拂過他的周身。
謝鈺抬手,隨意握住了一枚,復又鬆開。
那枚柳絮便復又順著方才的軌跡飛去,墜入暗衛之間,漸漸尋不見蹤跡。
折枝的視線驟然一停。
那群暗衛裡,她沒見到謝鈺最信任的泠崖與計都。
她似是明白過什麼,隨之將羽睫垂落,徐徐啟唇道:「先生,您可知道。您來到桑府的時候,折枝剛失去母親不久。繼室當家,除了田嬤嬤外,府中罕有真心待折枝之人。」
「而您是折枝的第一位西席,也是府中除田嬤嬤外,唯一會維護折枝,給折枝講話本子,買兔兒爺,栗子糕的人。是您教折枝古琴,教折枝為人處世的道理,是您每年的生辰給折枝寄來書信與禮物,從未遺忘。」
「折枝十年以來,一直都很敬重您,信任您。直至今日——」
她略微一停,語聲漸漸低了下去,杏花眸裡復又湧上水意:「直至今日,您以這種方式告訴折枝。整整十年的師徒之情,折枝珍視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
騙局嗎——
蕭霽苦笑。
也許,更像是一場死局。
自那場滔天大禍後,他便沒有退路,唯有向前。
用盡一切他曾經鄙夷過的手段去籌謀,去離間,去籠絡。
只為離開泥沼,只為讓他的族人,重見天光。
蕭霽垂眼,避開了她的視線。
「若有來世,望你我之間,不再這般收場。」
分神的剎那,一支飛鏢打在他手中的匕首上,『錚』地一聲銳響。
利刃應聲自折枝的頸間往外偏離半寸,隨之被泠崖以長刀挑開。
折枝便趁著這個時機從蕭霽手中短暫脫身,提著裙裾往連線碼頭的跳板上跑去。
「開船!」
隨著蕭霽一聲令下,船伕立時便抽刀砍斷了纜繩。
連線碼頭的跳板未來得及收回,生生墜入水中,掀起滔天白浪。
畫舫迅速離岸。
折枝的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甲板上,忙伸手握住了一旁的桅杆。
她慌亂往回看去。
卻見蕭霽的人手正與泠崖計都纏鬥,憑藉著人數的優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