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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
朔風凜冽,穿越曠野黃沙,嗚嗚之聲猶如鬼哭狼嚎。
冷月之下,滿目的屍體和殘破的輜重猶如一座座山丘,堆積在龍頭關城牆外圍。
城牆步道凝結的血結成了冰,透過冰面看去,使得月光也沾染了血的顏色。
黃沙百戰穿金甲,每個垛口都站著一名身著全神戒備的軍士,衣衫襤褸,鎧甲破舊。
他們鬍子拉碴,渾身血汙,滿臉疲憊,有些居然是須發皆白的暮年兵。
他們沉默、木訥,可佈滿血絲的眼神中卻透出一股兇狠和堅定。
他們目光所指的方向,是朦朧月色下一片連綿起伏的敵軍營帳。
或許,只有這關山的明月知道,羌人入侵的這三個月裡,就在這龍頭關口,持續上演著一場血肉橫飛、慘絕人寰的血戰。
除了戒備的軍士,更多的人在忙碌著,他們在全力封堵白天被拋石車砸壞的城牆。
城內,一片肅殺!
甕城中,大約有五百甲士,他們席地而臥,枕戈待旦,一旦敵襲,他們將是第一批支援的隊伍。
這裡,箭矢堆成了三座小山,看著很多,實際上這些物資已不足以長時間抵禦敵人的輪番進攻,最多一日,將全部消耗殆盡。
拋石車只剩下一架,有軍士在搶修,只是絕大部分石料用來修葺城牆,可用來滅敵的不過百十塊,至於破敵能力更強的火球、滾木、鐵蒺藜等等,早就在前面的戰鬥中損耗一空。
主城內,到處是被敵人拋石車毀壞的房舍,殘垣斷壁,滿目瘡痍。
駐軍只剩一千八百人,親軍和普通甲士混居在一起,這是城中儲備的最後一股力量。
靜夜中,鼾聲起伏,也有人輾轉反側,還有人在磨刀霍霍。
城池最東端是一扇緊閉的城門,城門後是廣袤的大虞沃土。
因離戰場最遠,這裡最安全,設立了醫站,傷兵被全部聚集在此。
哪怕有人少了胳膊缺了腿,在軍醫的草草醫治中疼得滿頭大汗,也沒人發出不堪的呻吟。
他們咬著牙,低吼著,強忍著……
戌時末。
幾個伙伕抬著一口大鐵鍋鑽出廚房,在領隊伍長的帶領下,穿越營房,一路向傷兵聚集處小跑而去。
主帥燕昌定下的規矩,第一口飯必須是傷兵先嚐。
雖然今日開飯時間晚了,規矩不能改。
沿途所經之地,無論是磨刀的親軍亦或還是睡夢中的甲士,都被漂浮的肉香“驚”醒了,默默注視著,當滿舌生津時,這才喉結微動,嚥下一口唾沫。
城裡五日前就缺糧了,這幾天都是減量供應,昨日已完全斷糧,將士們都是餓著肚子在和敵人鏖戰,又哪來的肉?
一名偏將回過神來,暴喝:“大膽,你們把馬殺了?”
“大帥令!”伍長回了這麼一句,帶著送餐隊伍未有片刻停留。
“已經到了殺馬果腹的地步……”偏將如遭雷噬,“援軍還沒來麼……”
哪怕是最底層的兵士都知道,殺馬意味著什麼,兵營中傳來輕微的躁動。
偏將收斂心神,手按腰刀,橫目朝營房內一掃,頓時安靜了。
“開飯了,開飯了,新鮮的馬肉,弟兄們敞開肚皮吃!”伍長人未到,喊聲先至。
很快,抬著鐵鍋的幾名伍卒出現在傷兵們面前,熱騰騰的肉香,驅散了夜寒。
“伍長,我們這些累贅有口米湯喝就夠了。”一名排頭的受傷老兵說道。
“老哥哥說得對,讓沒受傷的弟兄吃飽,才有力氣打仗,我們吊著口氣就行了。”其餘傷兵紛紛附和。
伍長沒有回應大家,又道:“大帥口諭,上酒,每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