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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放牛長大的,一會的工夫便跑得沒了蹤影。怒氣難消的周志明雙手提著钁頭,緊跟在後面眼看無法追上,只有站在樹林茂密的栗子溝口,衝著吳山蒼莽的峰巒一陣陣喘著粗氣。
攆不上高苟科的周志明覺得不甘心,被身後看熱鬧的人群簇擁著,又轉身朝上房院高苟科的家裡奔去。
常年害眼病的苟科爹,同他經常惹是生非的兒子大不一樣,平日在村裡為人謹小慎微膽小怕事。剛才站在自家房前的院子裡,他就已經知道兒子這回闖了大禍,只得無可奈何地迎候在院坡上。
苟科爹一邊用袖口擦著迎風 流淚的眼睛,一邊滿臉苦笑朝周志明遞上廉價的紙菸,嘴裡還連聲不斷地道著歉:周青年,千萬別生氣,趕緊把煙吸上。那狗日下的東西,他今天要是敢回來,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周志明揚著頭沒有搭理他,一進院子便驚得雞飛狗叫。闖進正屋西頭的灶房,朝著高家用了許多年的老水缸狠狠的就是一钁頭,見沒有動靜使足勁掄圓了又是一下。
鄰縣八渡鎮燒製的醬紫水缸就算再怎麼出名,也不可能經得住這般敲打,立刻半邊缸沿跌進水裡,然後一紋到底來了個水漫金山寺。
雙腳泡在水裡的周志明覺得還不夠解氣,踏著泥水走到灶前,準備把嵌在鍋臺裡的鐵鍋也給他砸個稀巴爛。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怯怯的聲音:志明哥。
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高苟科的妹妹小鳳。滿臉無奈的小鳳姑娘把手扶在灶房的門框上,正眼含淚水地望著他。
周志明剛才被氣得發昏的大腦這才開始慢慢地冷靜下來。象只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他怏怏地扔掉手中的钁頭,一聲不響地走出灶房。
看到家裡唯一的水缸被砸破,院子裡站著的苟科爹可不幹了,兩隻腳連跺地帶蹦跳,心疼得差點哭出聲來。他象突然清醒過來似地一聲怪叫,從屋簷上取下犁地的牛鞭,號啕著朝栗子溝方向追攆兒子去了。
後來高苟科和趙泉一樣,前後腳地第二年也去參軍當了兵。當他從部隊復員歸來,重新再回到栗子坪村的時候,那場轟轟烈烈波及全國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已經偃旗息鼓地徹底結束。插隊的知識青年們都人去屋空地陸續返城,就象田野裡刮過的一陣風似的,永遠地離開了農村。
高苟科在前些年隨著打工的民工潮也進了城,給承攬建築工程的包工頭們當聯絡工程的業務員。不過他大多數時候是和任建築公司經理的趙泉打交道,同周志明之間,倒並沒有什麼來往。
三
看到坐在床邊的高苟科滿臉不自在,一副欲言又止的難受模樣。周志明知道,他肯定有不方便讓母親聽見的話要說,於是兩個人來到了不遠處的渭河堤上。
臨出門前,高苟科提起放在床邊的一個黃色帆布挎包,遞給母親說:老姨,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走得匆忙,也沒給您拿什麼好東西,就帶來了一點山溝裡的山貨,讓您老人家嚐嚐。
一看那挎包鼓起來的形狀,周志明便知道,裡面裝的肯定是山裡的核桃。這是栗子坪除了毛栗子之外的另一個特產。
這個印著“紅軍不怕遠征難”字樣的黃色軍式挎包,他也還依稀認得,是小鳳在公社的初中上學唸書時用過的。記得在這個帆布挎包揹帶的裡層,還有三個用藍色鋼筆水一點點粗描出來的大字:高來鳳。
周志明不由得又回想起當年在農村插隊的時候,小鳳用它來裝雞蛋的情景。
每一層雞蛋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上下之間還覆蓋著鬆軟的麥殼。帆布軟挎包被一點點撐得變成了四方型。小鳳姑娘晚上小心翼翼地提著它,像只柔順的小貓一樣輕輕走出屋門,藉著高懸在吳山峰頂的一輪皎潔明月,款款地穿過夜霧迷離中的場院,悄悄來到村子北頭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