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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娃的娘端著飯放在炕桌上:“吃了飯再說吧。”
“吃飯不急,人家親人來了,總要有個交代。”男人雖然病在床上,但是說話很管用,女人不再說什麼了。
我們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到在紅色旅行包的旁邊有一個陶土罐子,看來這便是李婉婉骨灰的安放地了。我不由想起李婉婉生前的樣子,雖然我只見過她兩面,第一面是在舞場門口的路燈下,遠遠的看不真切,但見紅衣白裙,一派純情少女的做派;第二面便是畢業舞會時我們坐在一起聊天的那次了,她穿著得體的晚禮服,戴著那顆寶石,她管它叫紅淚;第三面,便是今天,在這破屋角落裡的一個簡陋的陶土罐子。我紅了眼睛,伏在棕山的肩頭低聲哭了,為這年輕鮮活的生命。我沒有抬眼看棕山,但我知道他必定是流淚了,此刻,他比我要傷心得多。
“生死有命,我們山裡人信山神,在這山裡遇風遇雨,遇虎豹,遇財寶,那都是山神安排的。”男人寬慰我們。
之後,我們在那炕桌上和這家人一起吃了晚飯,我看了看男人用被子蓋著的腿,右腿從膝蓋以下就沒有了,他被憨娃娘扶著挪動身體湊過來吃飯,他每挪動一下身體,都禁不住疼得皺皺眉,他給我們解釋:“像我這腿,得了病落下殘疾,也是山神安排的,怨不得誰。”
當晚,我們被安排在院子西面的一間小屋住下。
我小心地插上了房門,我們誰也沒有躺下,而是和衣坐著,直到夜深,聽到北面屋裡傳來陣陣鼾聲,我才說:“李婉婉真的是不小心摔死的嗎?”
棕山也壓低聲音說:“這家男人的腿傷,很明顯是新傷,得了病落下殘疾的說法很值得懷疑,會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話:圍爐夜話(10)
會不會是和李婉婉一起受的傷,巨石砸死了李婉婉,砸折了他的一條腿。當時的情景會是怎樣的呢?他們在崖上扭打,然後一起摔下懸崖?
“那麼,他的動機是什麼,圖財?圖色?可他的妻子應該是他的幫兇吧,所以可以排除圖色的可能……”我輕聲分析,但想到那女人很服從他的樣子,成為他的何種幫兇似乎都有可能。
棕山沉吟:“憨娃的年紀很小,看得出他沒有撒謊。”
“也許殺害李婉婉的時候,憨娃並不知道呢!”
棕山皺著眉毛:“有道理,可是那些工具是做什麼用的呢?”
“什麼工具?”我問。
棕山對我的提問並不驚訝:“在床腳的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有一把砍刀,和一把鋸子,這兩樣東西沒有和其他工具一起放在門後。”
的確,有一些斧子砍刀錘子之類的工具堆放在門後,想是山裡人家做砍樹砍柴這些活計時必備的工具,關於床腳位置的工具我的確沒有注意到。
“而且,雖然屋子光線昏暗,我還是能隱約看到了那兩樣工具上的血跡。”
棕山的話令我膽顫,我仔細聽了聽,那鼾聲還在,不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我們目前的處境,我們是兩個人,且棕山還是一個較為高大強壯的成年男子,他們一家三口,男人斷腿,且傷口尚未長好,女人即便強壯也終究是個女人,憨娃年紀還小,綜合考慮,我們並不在劣勢。
但還是怕,這一夜我沒敢睡,棕山因為前一夜就沒怎麼睡,所以坐著迷糊了一覺,醒來說又做那個夢了:“李婉婉還在吃腐肉,吃到嘔吐,還在拼命往嘴裡塞,我說不要吃了,我們已經趕來了,這就帶你回去,她說得等她吃完,馬上就可以吃完了……”
我們誰也參不透夢境的含義,相比那些帶血的砍刀和鋸子,李婉婉食腐肉的夢境反而不那麼可怕了。
第二天凌晨就急忙出門趕往山區委員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