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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天后的傍晚,林木勝終於從源壇出來了。這時候的他,面型依舊沒變,還是他自己的,但身材只有一米六幾,整個人精瘦精瘦的,不但沒有了那種壯碩的、健美運動員般的身材,甚至還趕不上他自己生前的身高,白丹隨著他的身材變化而變化,穿在他身上,仍舊顯得極為合身。
在這十多天的閉關過程中,隨著對三自趨同經理解的加深,林木勝開始體會到寶支真人要求的真意,逐漸恢復了對自己的身體掌控,隱隱約約窺見了肉身成聖的門道。他如今的這副形象,就是他對此理解的體現。
帶著這樣的身材,帶著對大道的理解,以及對被認可的渴望,林木勝迫不及待的來找孔伏。
林木勝剛剛踏進自己居所的一樓大門,就聽見孔伏的笑聲。他還正在想著,這位老哥哥是遇見了什麼樣的開心事,才笑的如此大聲,以至於笑聲在整棟樓裡盪漾著。
帶著這樣的狐疑,他朝著孔伏的住所走去,剛走了一步,就看見孔伏開門出來,手中的毛筆都沒有放下。
林木勝正要打招呼,還沒來得及開口,孔伏就兩手向前伸出,哈哈大笑地迎了過來:
“哈哈,賢弟,確實了得,如此資質,愚兄是望塵莫及啊。哈哈哈!”
林木勝這才恍然,孔伏興奮的源頭,不是為了別的,原來是為了替自己高興而發。念及至此,林木勝內心不由一陣感激:
“兄長,你這是,你這說的,我倒是有些無地自容了。”
“哈哈哈,不是虛言,絕不是虛言。我萬萬想不到,區區十來天,你就領會了趨同真意,愚兄我當年,可是用了足足一個多月,被五十叔呵斥了多次,說是愚蠢如牛不堪教誨呀。”
孔伏這樣一說,即等於對林木勝這十來天的肯定,也從另一個角度表達了對林木勝的讚賞,林木勝的心情,在感激之餘,更多是對自我的肯定。
他出關之後,雖然自己很滿意,但不清楚自己這趟修行結果,能不能得到肯定,這才趕緊來找孔伏。來時心中潛藏的忐忑,如今全部消失不見。但為了表示自己的謙遜,還是要繼續說一些客氣話。
“兄長過譽了。好在你提醒,特別是從你那裡出來後,回不了自己的房間,我才意識到你和寶支真人提的建議,是無比正確。”
孔伏收住了笑聲,用力拍打著林木勝的肩膀,然後順勢一帶,口中說道:
“行了,祝賀的話也說了,心情也表達了,來別站在外面,進去再說。”
坐下後,林木勝的心情恢復了平靜,又用帶著求教的口氣問道:
“兄長,你剛才都還沒有見到我,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呵呵,賢弟呀,如果是在外界,你隔著我的距離遠點,我感應不到也就算了,可既然你都進來,這屋子裡的每一寸,可都是我親手打造的,只要我願意,想知道什麼都不在話下。”
林木勝的心頭,湧出一陣不自在的感受,這話裡的意思,豈不是說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下?就像是生活在一個到處是攝像頭、拾音器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很不自由?想到這個,林木勝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九八四》這本書,生活中,無時無刻不被指揮、不被監視的滋味,可讓人不好受啊。
他想了想,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試探著問道:
“那,我,還有那些住客,豈不是日日夜夜都要讓你操心?”
孔伏聞言一愣,側著頭,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林木勝。看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一開始還只是無意識的,顯得斷斷續續,笑了幾聲,他似乎理解了林木勝話裡的含義,笑聲就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連貫,笑到後來,他已經在仰天大笑,笑聲在整個房間裡迴盪,牆壁都在隱隱約約的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