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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那顆桃樹結了很多青綠的桃子,許小桃剛爬上最矮的樹杈就被陳玉蘭拽下來了,「還青著呢,不能吃啊,酸死你!」一邊說著一邊拍打許小桃身上的土。許小桃仰頭看著桃子,「媽,那得多前兒能吃啊?」「再過倆月就熟了。」許小桃吞了口口水,「啊?還得倆月啊哎……」田園犬大黃好像也知道樹上有好吃的,也抬著腦袋不停嗅著。
大黃是一隻成年雜毛田園犬,灰黃毛髮相間,因為顏色偏黃,所以許明珠叫它大黃。許家棟承包了養魚池,需要一隻護衛犬,就把大黃從別人家要來了。吃過晚飯,許家棟準備出發去看魚池。一指塑膠桶,大黃就跳進桶裡,端端正正坐好,只露肩膀和腦袋。許家棟拎起桶掛在腳踏車把上,大黃一路都乖乖地不亂動,機警地盯著路況。反應敏捷、身手矯健、吃苦耐勞的大黃很招人喜歡,只是尾巴上有個白尖兒,讓許家棟心裡有點膈應。老話說,白尾巴尖兒的狗不吉利。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許家棟蒙上大黃的雙眼,把它的白尾巴尖用刀剁了。大黃悽厲地慘叫,哀嚎著跑出了院子,第二天下午才回來,纏在尾巴上的布條的血跡已經變幹發黑。
大黃心胸寬廣,不記仇,傷口好了之後就忘了。一家人圍在小方桌邊吃飯,大黃就旁邊乖乖坐著,等著打掃剩飯。許小桃坐在板凳上和坐著的大黃一邊高,她的碗裡拌了菜,每吃一口,她都分給大黃一點。大黃像個紳士,每次舔乾淨地上的飯,就又恢復了端正的坐姿,淡定等著許小桃再給分給它飯。
許小桃挑了一筷子飯給大黃放地上,突然看到桌邊只剩她和大姐,東屋傳來一陣吵鬧聲,隨後又安靜了。她探著腦袋往裡看,許家棟手裡拎著掃把,坐在炕邊黑著臉,陳玉蘭和許明珠跪在地上哭。許小桃有點害怕,又回到桌邊吃飯餵大黃去了。
家裡氣氛凝重,又趕上停電,許家棟、陳玉蘭和許明珠早早都躺下了。許小桃卻喜歡停電,因為停電可以點蠟燭。黃中帶藍的火苗裡面有一個未知的神秘世界,許小桃怎樣都看不夠。她也總是這樣盯著大黃的眼睛,想知道不會說話的大黃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接下來就是拿燒過的火柴棍黑的那頭伸進滴下的蠟油裡,輕輕轉著裹上一層,等幾秒晾乾,然後再伸到火苗裡點燃,最後是看著火柴棍一點一點「哭著」燒完。
許彩虹看她好幾次差點燒到手,就把她的手拉過來要和她「賽拍賽」。兩人面對面坐在炕沿上,沒有什麼「你拍一我拍一」的歌謠,只是左右手掌互拍後再反正對拍一次,依次疊加拍掌數目,然後越拍越快。許小桃跟不上許彩虹的速度,手也拍疼了,轉過身不想玩了,許彩虹拉過她的手幫她揉揉哄哄她,兩人又嘻嘻哈哈地拍上了。
農忙時節,大人都在地裡,許明珠在學校,只有許彩虹和許小桃在家。許彩虹因為是唐氏兒,沒有上學,但也喜歡看書寫字,書看不懂就翻著看圖畫,把許明珠寫廢的作業紙用針線縫起來做成小本子,用鉛筆頭在上面寫寫畫畫,寫的「字」像是各種姿勢的蟲子在紙上爬一樣。許小桃嫌她寫的難看就用橡皮把那些「字」塗掉,許彩虹看到心疼地不行,喊著「桃你幹嘛呀!?」把小本子奪過來藏到身後,用食指輕輕戳許小桃的腦袋,「介孩子!」許小桃說:「你寫的太亂了,不合格,應該塗了重寫。」許彩虹氣得臉發紅,突然愣了一會神,微笑說:「該做飯了。」興沖沖地出了屋子。
許彩虹從院子後面的草垛抱來乾草,點燃大鍋熬稀飯,等稀飯熟的功夫切鹹菜。因為刀工不熟練,只能切成小手指粗的長條。許小桃蹲在旁邊,看大姐在熱氣騰騰的白霧中忙碌著,編在腦後的長辮子一甩一甩,那一刻她想起的是《西遊記》蟠桃園裡的仙女。
院子裡那顆桃樹因為坐果太多,苟延殘喘,好多桃子沒等到熟就掉到地上爛了,最後只熟了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