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笞他,他卻只知道傻笑。白世賢一日終無法忍受,扔掉竹棍,再不提白越山讀書寫字之事。
白世賢的女兒白玉蘭卻秉承了父親的才氣,以一個女流之輩擁有旁人難以想象的才華,可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只因那年代對女人的看法沒能有太大的進展。白玉蘭雖生的不夠漂亮,但因其才華出眾頗受側畔年輕男子仰慕,後來與司徒家二子司徒劍鴻相戀,從西北白家澱遠嫁北平司徒世家。可謂門當戶對,一時被稱為美談。
白玉泓長大後,詩詞書畫是除了耳濡目染的一點外便一竅不通,為人卻愈發精明。他以白家的傢俬為本錢,開始做倒賣的生意。以他的高明手段他的資產逐漸擴大,雖緩慢卻穩定地增長著,一寸寸佔據著商場的地盤並擠掉對手,而他的野心也隨著地盤的擴大以更加誇張的速度膨脹著。直到後來最終控制了西北地區白家澱周圍的所有貨物倒賣,尤其是買斷了整個西北地區一半的鹽運,這在極短的時間內為他積累了豐厚的財富。白玉泓的野心自然是仍在如老屋背後錯綜叢生的野草般瘋長,他的目標開始不只侷限於狹小的白家澱周邊,而是整個大西北。
就在白玉泓的事業蒸蒸日上發展之時,他在百般繁忙中感到了寂寞,父親家人的冷漠和鄙夷,外人的明爭暗鬥笑裡藏刀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有時也在想,自己一個書香門第的子弟,竟然做起下九流的商業。白玉泓自己微微一笑,在無人理會中繼續行走。
在友人某次招待白玉泓到白家澱有名的怡春樓吃了一回花酒之後,白玉泓開始迷戀上這些煙花柳巷與這些煙花柳巷中的風塵女子。她們的華麗與奢侈正是白玉泓許久以來想象中才有的,而她們絲毫不介意白玉泓是否如他的父親或者他的先祖那樣才華橫溢英氣逼人更得白玉泓之心。儘管事實上白玉泓也明白她們這些女子都只知道他是世家大公子,她們只知道他錦囊裡有足夠的銀錢。她們喊著他白大公子或者白大少爺,她們爭相依偎在他懷中,而她們並不是真心喜歡他。但白玉泓年輕的身體充滿難以壓抑的慾望,他需要這些,他用酒水讓自己忘卻她們不斷窺視自己囊中那些金錢的眼睛。他沉睡在壓抑的發洩與慾望的滿足之中,卻像重投進母親懷抱中的嬰孩一般,又或者甚至是回到羊水中尚在生長中的胚胎之時,平和而安靜。只是在每日睡醒時頭腦有難以抑制的疼痛。
白玉泓對於煙花柳巷的迷戀使白家的其他人顏面無光,白世賢不止一次的當眾大罵他,他卻只是微笑著承受,就像這是他本該承受的。起碼,父親比起兒時開始重視他了。在他曾經的童年中,他甚至不記得除了自己偷了父親的寶貝青龍劍拿去給同齡的孩子炫耀而在回家的途中丟失那次狠狠捱了父親幾句訓之外,父親是否還有過責備他。
白玉泓不是笨人,他從家人的口中也聽到過自己出生時被父親丟棄的事情。他似乎可以清楚的回到當時,看見父親白世賢身著一襲白袍,腰綴青綠龍風玉佩,風度翩翩面懷喜色走到奶媽面前的樣子。白玉泓看到他從奶媽懷中抱起了幼小的白玉泓,像所有初得子的父親那樣疼愛地吻著,這時他似乎只是一個平凡的父親,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白家大才子白世賢。白玉泓在幻想中微笑,然後他看到白世賢突然發現孩子身上那塊圓形方孔的金錢胎記時錯愕的表情,他看到白世賢一瞬間的失落與憤怒,他看到白世賢舉起他準備扔向地上卻在奶媽驚慌失措的眼神中強忍住衝動的樣子。他看到白世賢仰天大嘆一聲:敗落了……一拂衣襬轉身便走的背影,這句話和這個背影一度成為他生活中最大的陰影,時常在寂寞無人陪伴的夜裡化作夢魘來糾纏他。無法渡化,無法撤銷,如蛛絲般滿布他的身邊,卻無法撕扯斷,用劍也斬不斷,他迷惑這難道就是他的宿命,甚至無法逃離,只有承受這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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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灰(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