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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嫉妒了知道麼,你從來不會用這麼多這麼多美好的詞句來說給我聽。她說,不,我親愛的親愛的瞳瞳啊,我不說是因為你我都清楚,這世界上的詞語已經沒有適合的足夠美好的詞來形容你的美麗,你是我最愛的女子。
我的房間通常小而閉塞,在外求學的我總是寄居在一些不知道怎麼一層層推下去便算上關係的親戚家裡,而親情也在這一層層的深延中打了折扣,我能得到的只有同樣小而閉塞的房間,以及一張張淡漠冰冷的臉。這和我在白家大宅中是截然不同的待遇,在那裡我是大小姐,我雍容華貴我呼風喚雨,所有的奴僕聽我差遣,所有的珍饈佳餚所有的漂亮衣裳都是我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的珍愛,我是所有人的小公主。我卻更願意放棄白家大宅那樣的環境,我要的是自由,哪怕貧窮平淡。
白家大宅始終是鬱結了太多輩人太多年代的咒怨,像個流傳了幾百年的巨大傷口,在時光的空洞上綻放。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白家澱在那場慘絕人寰的大瘟疫後便成了一個世外無人知的地界,甚至政府也沒有把它規劃入版圖之內,就像整個的都被世俗所遺棄掉了。
在我的大伯恩和,奶奶最愛的大兒子被逼溺死後的第三天,我的爺爺終於從外面歸來,他手上還提著生意後餘錢買的一隻豬頭,準備拿來燒了吃,犒賞孩子們和家中的愛妻。他臉上掛著那麼燦爛的笑容,他想象著孩子們看到豬頭時流著口水貪饞的模樣,但事實遠非他所想象。我的爺爺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場景,他只看到我的奶奶蜷縮在角落,眼神黯淡無光,像失卻的花朵。幾個孩子也各自蜷縮在母親身畔,因為寒冷和飢餓而不住顫抖著。
奶奶看到爺爺,先是保持著靜默,突然瘋狂地跳了起來,她柔弱的手在爺爺背上、臂上、臉上胡亂抓打著。她大聲地喊叫,嗓子的沙啞使那些話沾染一種挫傷的憤怒,她喊,恩和死了恩和死了,你在哪裡你在哪裡,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你知道麼知道麼。兒子被人逼死了你卻不在,你不在你不救他,你讓他活活淹死了就那麼活活淹死了。我最愛的孩兒啊,你知道那是我最愛的孩兒啊,你為什麼要跑出去你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為什麼,孩兒啊,你等著,娘來陪你了!
奶奶說完就衝著牆壁一頭撞過去,爺爺一把抓住她,狠狠地抱在懷裡。他兩隻手按緊她的頭,他說沒事了沒事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奶奶在他懷裡抽泣著,那雙已經哭乾哭瞎的眼睛又淌出眼淚來,那儼然已不是透明的淚水,而是一滴滴濃稠的血。她說,他們逼他穿著長褲跳進長滿纏綿的水草的湖裡,不然就要我去跪瓦渣,我是寧願跪瓦渣的,恩和他不願意,他跳進河裡去了,他跳進河裡去了,他跳進河裡去了。奶奶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句話,他跳進河裡去了。
爺爺從奶奶斷斷續續破碎的言語中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胸懷中的悲憤同對當初剛剛逃離瘟疫中白家澱在一線天中遇到的劫匪們的仇恨雪融般糅合在一起,燃燒起熊熊的烈焰。他跑進廚房,一會執著一把菜刀跑出來,他的眼睛已經被仇恨的烈焰燒得通紅,頭髮豎立起來,平時溫和的他竟也有如此凶神惡煞的時刻。孩子們,我的父親,和三歲的姑姑嚇得渾身戰慄,不知所措甚至連哭泣也忘記了。一邊的二伯瘦弱的身子靠在門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人注意到,只有他看到,那隻我的爺爺帶回家中的豬頭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掉落在地上,沾滿骯髒的灰塵。
我的爺爺白遠涯,他手提著一把有些鈍化的菜刀,頭髮因憤怒而豎立,卻穿著一身儒服的文雅氣息,這個場景在世人眼中顯得滑稽而怪異。他衝出門去,在河南這個淡漠的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