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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稚低著腦袋跟進去,態度尊敬地問:“您錄音筆搞定了嗎?”
蕭讓“嗯”了一聲,沒說什麼,兀自坐在沙發擦頭髮。
平時工整碼到腦後的黑髮,此時自然地散落在額邊,給他添了幾分平和的氣質。
寧稚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氣:“今晚沒保持通訊暢通,是我的錯,感謝您出去尋找我。”
蕭讓毛巾往肩上一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嘲諷道:“在維港對我破口大罵,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樣子,現在裝什麼委屈小媳婦?”
寧稚當時罵他,不是因為洩憤,而是看不慣他不尊重生命,視人命為草芥。
當時是真的很想辭職,這會兒冷靜下來,她又怕了。
她多辛苦才能進金誠,才能有機會留在蕭讓身邊,如果現在辭了工作,一切又要從零開始。
她想趕快為媽媽翻案,想早點讓外婆入土為安、與外公團聚。
想到這些,寧稚忍下心底的委屈,違心道:“我真的沒有要吃您,我尊敬您,愛戴您,懇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話剛說完,胃底就一陣翻江倒海。
晚上吃的牛腩面、西多士、燙青菜,全從胃裡衝出來。
“嘔!嘔!”寧稚抓著蕭讓的浴袍,吐得昏天暗地。
等胃裡都排空了,她才覺得舒服一些,人也清明過來。
糟了!
寧稚猛然間回神,看向蕭讓。
就見他胸口、浴袍上,沾滿了綠色和黃色的糊糊。
寧稚要哭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幫您擦乾淨!”
趕緊上前要幫他擦,小手緊張地在他胸前搗鼓,卻不得章法,無意中把他本就鬆垮的浴袍帶給扯開。
原本斜斜襟著的浴袍隨即往兩旁落去,寧稚落眸一看,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尖叫一聲,捂著眼睛轉過身去。
蕭讓一張臉也漲得通紅,迅速閃進一旁的浴室清理身子。
直到聽到裡頭傳出水聲,寧稚才回過神,捂著臉逃回房間。
房門關上,她身體抵著門板,又害怕又震驚。
她剛才看到蕭讓那個了……
她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東西嗚嗚嗚……
……
寧稚失眠了一晚上,以至於翌日在回北京的飛機上大睡特睡。
這樣也好,省得見著蕭讓尷尬。
對於昨晚那出鬧劇,倆人都默契地沒再提,中午回到律所,蕭讓讓張旭把劉立奎找來。
劉立奎一進門就問:“蕭律師什麼時候幫我起訴陳達?”
蕭讓從資料夾裡抽出那封信,交給他。
“這是你父親劉老先生多年前寄存在鄰居手裡的信。我們幫你帶回來了,你先看完信再說。”
劉立奎微抖著雙手接過信,把信拆開。
只有一頁信紙,午後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穿透泛黃的信紙,寧稚看到那頁信紙寫了八成滿。
劉立奎滿臉愧色,眼眶泛紅。
寧稚好奇信中寫了什麼。
蕭讓適時說道:“你這個案子,我的建議是和解。我可以嘗試為你爭取到一半的遺產。”
劉立奎沒吭聲,已是不見先前的囂張氣焰和信心滿滿。
蕭讓知道他的心思,分析給他聽。
“你看過你父親的親筆信,對遺囑的真偽,應該心中有數。我再提醒你一次,一旦進入訴訟流程,陳達必然會出示遺囑,若法庭鑑定遺囑為真,那麼你將是零繼承。自己選擇吧!”
寧稚站在蕭讓身後,目睹一切。
劉立奎看完信的反應,再加蕭讓這番話,足以說明陳達的遺囑大機率是真的,即便上庭,陳達也絕對能獲得三套海淀區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