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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正抬了抬眼。
兵部尚書夾了一筷子涼藕，送到嘴邊卻又放回了碟子上。
“若不是蕭家那個太不爭氣，這皇后之位，恐怕是輪不上雲家丫頭的。”
他感嘆完，自顧自地吃起來，還沒動兩筷子就意識到不對，再一抬頭，只看到桌上的人都在看他。
“你們看我做什麼？”
工部尚書已經喝得上了頭，一把白鬚下的臉已經通紅。
說話便直白了許多：“讓她佔著皇后之位，既生不出孩子，又要被蕭家拿捏，我看她倒不如死了好。”
沒有人接腔，其他人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南宮正。
“讓蕭家做皇后生太子？”南宮正問。
“咱們誰家沒有好樣的丫頭，送進宮就是。”工部尚書說出第一句，接下來的話也就都敢說了。
“南宮尚書家，不也有幾個適婚的姑娘嗎，總不能比那無人教養的雲桐差吧。”
“您喝醉了。”南宮正示意工部尚書的隨從，拿走他手邊的酒杯。
這麼一打岔，工部尚書的腦子清醒了一會兒，自知失了言。
“今兒這酒不好，喝了犯迷糊。扶我出去轉轉。”說著，就扶著自己的親信去外頭避著，留下一屋子尷尬的死寂。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誰也不敢開口說第一句話。
就連往嘴裡送飯的兵部尚書，都放慢了動作，小心翼翼起來。
“剛剛老大人說的話也有道理……”一個人實在忍不住了，和軟地與南宮正道：“咱們被蕭家壓制了這麼久，還不是因為蕭貴妃盛寵。”
南宮正聞言笑而不語，只搖了搖頭，就把話題轉移到了旁處。
飯局至此，哪怕桌上擺著龍肝鳳髓，也都沒了滋味。
眾人藉故紛紛離開。
“煩請南宮老弟送送我吧。”兵部尚書笑著道。
南宮正沒說話，只退了一步請他先行。
兵部尚書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雖然年紀大了，但年輕時習武征戰，身體比一輩子沒動過刀槍的南宮正要壯碩不少。
他一進馬車，南宮正只覺得這馬車往下墜了墜。
“這下總能給老哥哥我交個底了吧。”
“您還是下去吧。”南宮正指了指外頭。
兵部尚書權當沒聽到南宮正攆人，自說自話道：“雲家這丫頭以前看著是個忍氣吞聲的，沒想到這皇后大位還真讓她坐上了。聽說她跟王青儀唱了出好戲，罷了蕭家一道。這麼看，她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她就是賢后轉世也沒用。”南宮正乾脆地說，“她能不能坐穩皇后的位置，看的是皇上，眼見趙明珹是個扶不上牆的。王太后未必沒有另立新帝的打算。”
“她有賊心，手裡也得有刀啊。”兵部尚書晃了晃手，“王家一蹶不振，青黃不接。若是她那個瘸了一條腿的侄子命再長一些，興許還有些機會。如今，她難道要靠江家爭嗎？”
“也無不可，江家在大漠雖沒有音訊傳來，但也沒有流民入關。說不定是刻意壓了訊息，要憋個動靜大的。”
南宮正挑挑眉：“江家與她就是一條心嗎，王青儀恐怕沒糊塗到這份兒上。”
兵部尚書一拍大腿：“那你說，她又沒有親生的骨肉，孃家也跟沒了一樣，蕭琴兒跟趙光霖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她要爭，還能為什麼爭，爭口氣？”
“就是不知道，才最讓人忌憚。”南宮正坐得很穩，馬車顛簸也絲毫影響不到他，“若是雲桐能壓制住太后，那還有的商量。若是不成，她還是早早退去北寺吃齋唸經，恐怕才能善終。”
“小丫頭片子，還沒看夠世間繁華，你就是好心勸她，她也聽不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