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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夫人在貴妃的宮裡呆了小半天,等她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她的髮髻上除了兩隻的鎏金簪,和一把成色已舊的金錯銀篦子,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皇宮外的朱雀大道,街上的積雪均已清掃乾淨,堆在街角的背陰處。
雲家的馬車在青石板路上緩緩前行,套在馬身上的馬鈴隨著馬車行進發出沉悶的聲音,提醒前路的人注意避讓。
只是,大冷天的又逢過年,大街兩邊的店鋪酒樓都大門緊閉,街上空空蕩蕩,雲家馬車的鈴鐺聲就格外引人注意。
蕭夫人心裡有事,沉悶的馬鈴聲進了她的耳朵就愈發刺耳。
“把鈴鐺給我卸下來!”蕭夫人怒斥道,“叮叮噹噹地惹人清淨!”
“夫人這……”趕車的馬伕犯了難。
盛朝律法寫得清清楚楚,盛京大街上不論馬、牛還是驢,不管是拉車還是坐騎都要掛上鈴鐺,以提醒行人避讓。違者要罰一百貫錢,要知道盛京城裡像樣的馬車連馬帶車也只需要二百貫。
他有心回頭向自家女主人解釋,卻被坐在他身邊的水秀按住了胳膊。
水秀是蕭夫人房裡的二等丫環,平日裡常跟著出門。
只見她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馬伕小聲向水秀解釋,“若是碰到差爺……”
“怎麼還不去卸下來,我的話不頂用了是不是!”蕭夫人慍怒的聲音從車簾裡頭傳出來。
“夫人,奴婢這就去摘。”水秀一面出言安撫蕭夫人,一面朝馬伕使了個眼色。
馬伕也聽出他們家的夫人今天心情不好,心裡打起了算盤:巡街的差役未必碰得上,若是讓夫人借這個筏子把氣撒到自己身上,那就說不好是挨鞭子還是罰銀子了。
馬車停了一會兒,再動起來的時候,已經聽不見馬鈴的聲音,可是馬蹄聲又礙了蕭夫人的耳朵。
“笨手笨腳,連這點事都做不穩妥。你這奴才回蕭家算了,留在我這兒浪費雲府的糧食!”
馬伕用求饒的眼神看向水秀,水秀無能為力地搖搖頭,馬伕只得向蕭夫人告饒道:“小人笨拙,擾了夫人,還請夫人恕罪,小人回了府就去張管事那兒領罰。”
車簾後頭沒有聲音。
馬伕與水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輕輕嘆了口氣。接著馬伕韁繩一抖,加快趕馬的速度。再不快點回府,也不知道還要被蕭夫人挑多少錯來。
坐在馬車裡的蕭夫人越想越委屈。
從小到大,家裡的好東西哪一件都是先緊著她這個要做皇妃的妹妹。
明明她是最先出嫁,可是不管是嫁妝還是陪嫁的僕從都是撿妹妹們剩下的。
明明她才是家裡的長姐,家裡的妹妹卻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只因她兒時因為讀書不行經常被祖母訓斥,漸漸地妹妹們便也看她不起。
她說的話沒人理會,她的東西也經常被搶了去。
為首欺負她的就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妹——蕭琴兒。自祖父決定要將她送入宮中,她便在家中女兒裡得到獨一份的待遇。
不僅吃穿用度比同她們的嫡長兄,就是姐妹之間起爭執,吵架鬥嘴犯了家規,蕭琴兒也不用和姐妹們一起挨罰。
其他姐妹惹不起還能躲得起,蕭夫人這個親姐姐卻躲不起,非但躲不起,還要被妹妹欺負到頭頂上來。
小時候她還能安慰自己,等將來妹妹進宮就好了,到時候妹妹也會像她們那位做皇妃的姑姑一樣,把宮裡的好東西一車一車往蕭家送。
誰能想到蕭琴兒比她們那位只生了一位公主的姑姑有福氣,入宮轉年就為皇上生下了三皇子。
不僅蕭家要把身家全壓在蕭琴兒娘倆身上,祖父還命令她將雲家也拉上船。
雲桐出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