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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身世到底如何,崇安帝自己心裡清楚,但宣璟宣瓊不會知道。
鍾宛突然有點喘不上氣來,這兩位皇子,是不是已經將鬱赦當皇子來防備了呢?
崇安帝這到底是真的寵愛鬱赦,還是把他當靶子……
鍾宛腦中嗡嗡作響,幾乎站不住,他實在太難受了,一時沒繃住,脫口問道:“這些年這麼折騰,你是想……避開爭儲之亂嗎?”
鬱赦愣了下,突然笑了。
鬱赦把茶盞放在案上,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自顧自笑了好一會兒,鍾宛心裡暗暗驚異,以前的鬱赦,絕不會這樣。
鬱赦終於笑夠了,他輕咳了下,整了一下亂了的衣襟,搖頭:“不,我是生怕攪不進去。”
鍾宛這會兒耳鳴又頭疼,若不是太熟悉鬱赦的聲音,他根本都聽不出來這人說了什麼,鍾宛心裡冒火:“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希望,何必……”
鬱赦頓了下,明白鍾宛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半晌道,“你想什麼呢?”
鬱赦收斂了笑意,平靜道:“我只是想讓大家都不好過罷了。”
多年來,單是為了活下去就要耗盡全部心血的鐘宛聽了這話被氣的險些站不穩。
鍾宛失笑,自省自己是不是已被這些年的蠅營狗苟消磨掉了志氣,不然怎麼聽到鬱赦這話,很想替他父親罵他幾句呢。
活著不好嗎?
鍾宛怒火攻心,眼睛都紅了。
鬱赦饒有興味的看著鍾宛,問道:“鍾宛……你是在關心我?”
鍾宛沒聽清鬱赦說了什麼,茫然的抬眸,鬱赦嗤笑:“懂了……你只是想從我這裡脫身,覺得關懷我幾句,我會念著舊情,放了你,是不是?”
鍾宛睜眼都費勁,現在全憑一口氣撐著,要不是不想在鬱赦面前失態,這會兒早找把椅子先坐下了,他只能依稀察覺出鬱赦說話了,但說的什麼,他一個字也聽不見。
鍾宛額上冷汗直冒,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輕輕抽了一口氣,無意識道:“子宥,我難受……”
鬱赦一怔,片刻後道:“煮碗薑湯來。”
下人抬頭,忙答應著去了。
鍾宛已經徹底燒迷糊了,十分不見外的啞聲吩咐:“多放點糖。”
鬱赦:“……”
下人也挺意外,看向鬱赦,鬱赦點了點頭。
鍾宛已經迷糊了,等他再醒過來時,已經倚在鬱赦原本坐的榻上了,多放了糖的薑湯被送了上來,鍾宛顧不上別的,接過來灌了下去。
一碗薑湯進肚,鍾宛臉上多了點血色。
鬱赦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鍾宛。
下人又給鍾宛端來一碗,鍾宛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鬱王府的下人很會做事,在薑湯里加了些祛風寒的藥,都是好藥材,一炷香後,他馬上舒服多了。
身上舒服了,腦子就清楚了,心裡更焦急。
鬱赦把自己弄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麼?
鬱赦不說話,鍾宛自然更不敢多言,兩人相對無言,一個品茶,一個喝藥。
過了好一會兒,鬱赦突然道:“鍾宛……”
鍾宛嚥下最後一口薑湯,將小碗放在了桌上,隱隱察覺出,鬱赦這是要給他個痛快了。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
鬱赦輕叩桌面,慢慢道,“這些年,我幾次捫心自問。”
鍾宛抬眸,什麼意思?
要開始一起清算當年的事了嗎?
鬱赦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往事中,慢悠悠道,“時時困惑,刻刻不解,我是不是……曾大病一場,燒壞了腦子。”
鍾宛茫然:“哈?”
“又或者是不慎墜馬,摔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