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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南風跟著她走進治療室,將蕭愛雲輕輕放在床上。臨時病床只鋪了薄薄一層軍用床墊,面上雪白的床單有淺淺的黃色印記,不知道多久沒有更換過。
陶南風皺著眉毛四下打量。治療室裡除了一張鐵床,只靠牆位置擺了張長桌、一把木椅,冰冷的水泥地面、木頭窗框不嚴實,直往屋裡灌風。
蕭愛雲燒得迷迷瞪瞪,嘴唇發白,拉著陶南風的手喃喃道:「媽,媽,我口渴……」
陶南風將蕭愛雲的手拿開,起身想找個茶缸倒點水來,可治療室的桌子上除了個裝壓舌板、棉簽的衛生鋁盒外,什麼都沒有。
她不敢離開蕭愛雲,快步走出治療室,衝著走廊喊了一聲:「護士,麻煩倒點水來。」
陶南風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引發迴響,可是卻沒有半點動靜。
喬亞東快步從值班室走過來:「衛生所只有劉護士一個人,今天的值班醫生是姜醫生,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來。劉護士說醫生不來她不敢治療,讓我們先等著。」
哪怕是再膽大的人,一到醫院自然而然就會老實起來、對醫生護士敬畏有加。劉麗麗一臉的冷漠,這讓喬亞東不敢多問多說。
陶南風抿了抿唇,解下脖子上的圍巾蓋在蕭愛雲胸腹,側身擋住窗外灌進來的冷風。
農場條件真的非常艱苦,尤其是醫療條件。平時身體康健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遇到蕭愛雲高燒,真讓人心急如焚。
喬亞東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氣壓,輕聲安慰道:「別急,我這就去打水,場部辦公室離這裡不遠。」
陶南風點點頭,抬眸看了他一眼,眉頭微蹙:「快去倒水吧。」
蕭愛雲額頭滲出汗珠,呼吸聲急促而粗重,撥出來的氣息如火一般灼熱。陶南風忽然想起自己每次生病都是父親守在身旁,往日種種浮上心頭,不知怎麼地眼圈忽然一紅。
喬亞東看陶南風眼中淚光閃動,以為她擔憂蕭愛雲,心中不忍,取下頭上戴著的棉帽放在她手中:「你莫慌,只是感冒發燒,退燒就沒事了。這裡冷,你把帽子戴上。」
喬亞東匆匆離開,陶南風手中的軍綠色棉帽還帶著他的體溫。陶南風將蕭愛雲的雙手攏在一起,用帽子包住。
蕭愛雲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四肢發軟,面泛潮紅,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貼近她唇邊,只聽清一些碎片化的詞語。
「冷……熱……好渴,太陽曬……風好冷……媽、爸!我想回家……」
聽到最後一句「我想回家」,陶南風俯下身伸出胳膊將她輕輕抱住,彷彿要將自己的力量傳輸到她身體裡,助她快快好起來。
回家,多麼美麗的詞。
自九月離家,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農場地處偏僻、到達不易,郵遞員有時候一個星期都沒辦法上山一趟。寄了幾封信回家,可是一封回信都沒有。不知道是父親沒有回來,還是信沒有寄到家,又或者是繼母與陶悠故意不回?
生活了十七年的江城啊,陶南風做夢都想回家。
雖然繼母與繼姐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但父親對自己卻是真心實意、用心栽培。何況,那裡有自己從小成長的大學。
江城建築大學校園寧靜而美麗,筒子樓煙火氣十足,一出門便是美麗的香樟、茂密的梧桐,還有小花壇的月季、園子裡的臘梅……
走廊忽然響起一個男子囂張跋扈的聲音:「姐,我沒錢用了,給點錢啊。」
劉麗麗咬牙切齒:「前天不是才給了你十塊?怎麼這快就沒了?我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二塊,哪裡經得起你這樣花!」
陶南風聽到這段對話,不自覺地直起腰,有些警惕地走到門邊。喚劉麗麗一聲「姐」的男子,不就是那個被撤職、留崗檢視的前保衛科科長劉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