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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聞杜牧之都能聞到那愈加濃厚的刺鼻的瀝青味兒。
車子裡還倖存著先前空調吹出的冷氣,可一和外界那曠野泛起奔騰湧來的熱浪作對比,又顯得如此的瘦弱,徒勞攔著的一層薄薄的玻璃已經不堪阻隔,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燒燙了起來。
杜牧之手覆在那不中用的玻璃之上,越看越覺得自己讀到了背叛。
隨它去吧,隨他去吧。
杜牧之倒是升起一番別樣的情操,開啟車門下了車。車門被關上的一瞬間,那沉悶的碰撞儼然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響。
最後一次檢查,確認了終究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杜牧之選擇放過彼此,輕輕合上了引擎蓋。
這一次的課題叫放過,杜牧之屌屌地想。他想從自己口袋裡抽出一支煙來卻摸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幾個月前就已經決心要戒菸了。
「人生何其短,來去不如意,哪逢快哉事,山水一程更重重。」杜牧之覺得自己可能是熱暈了腦袋,說的話都是胡言亂語。他屌屌地靠在自己愛車的引擎蓋上,徒生出一股子這荒荒戈壁都是特意給他準備好的舞臺的感覺。
杜牧之這輩子哪受過這麼大的陣仗,實在受寵若驚。
屁股蛋子被燙的都有點兒疼,杜牧之縱目於塵沙之上,手裡掏出來那一個乾癟的空盒子隨意把玩著,盒蓋摩擦之間又為這裡的氣氛多添了一筆荒涼。紙盒子都要曬枯了,就和人一樣。
隨手一扔,空空的紙盒子被甩在地上,裡面零散落出幾根乾癟地菸草,不過風一吹,中間相連的地方就斷了去。煙盒就這麼張著嘴巴,絕望地看向來路的方向。
晏淮左驅車經過的時候,天色都已經要晚了下來,東月逐著西陽,貫穿荒野的公路起伏之間好像要將路上的一切都吞進去咀嚼。
心情不算太好,晏淮左本來想來趕個熱鬧,沒曾想這通往夏延的路是越走越崎嶇荒涼,植被也漸漸敗給了砂石,窗外的景色都漠了去。
鳥不拉屎的地兒,連個休息站都找不到。
晦氣。
想著想著,一個小黑點出現在了晏淮左的視線裡。一開始他只覺得是自己開太久了眼花,仔細辨認才發現那兒好像還是個人。
晏淮左降慢了速度,隨著距離的迫近那個小黑點也慢慢清晰了起來,一輛極其風騷的黑色悍馬蠻橫地霸佔了他的視野,依靠在車頭處男人只甩給他一個背影。
悲壯。
雖然是有點奇怪,可晏淮左怎麼看都覺得自己能從那個嵌入整片公路漠上的背影裡讀出一股子悲壯的感覺,彷彿下一秒那人就要就義了去。
可能實在是窮山惡水之地,層層紅巖堆疊起來把人都能送到那個高度。
「噓籲」晏淮左停在旁邊,搖下窗戶吹了個口哨,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杜牧之的側臉。
杜牧之卻沒有動彈,甚至什麼反應也沒有,要不是起伏的胸脯作了呼吸的證據,晏淮左真感覺自己得原路返回叫個救護車來。
風突然起得大了,在漠上揚起的紅褐的塵沙把冷月殘陽都攪和在了一起,封閉的山谷猛然裂開,大風無休無止地刮進兩人之間。
杜牧之好不容易才凝在眼角的一顆淚珠子還沒來得及潤一潤乾裂的唇角就這麼輕易地被吹散了去,悄悄地,誰也沒看到。
那是風最後的溫柔。
「中國人?」晏淮左好心把杜牧之載上自己的車,還給他遞過去了一瓶水。他眼瞧著杜牧之唇角已經乾裂出來一個小口子,零星的血跡都沒有擦去,就這麼殷在杜牧之的唇縫間。
倒是和遠天那一抹如血殘陽鋪就的線一個樣子。
「是的,謝謝。」這會兒才覺得整個人都幹得厲害,杜牧之接過來灌了一口越喝越覺得不滿足,話音被喉嚨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