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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飄飛間,東珊的目光正好與他交錯,此刻他是宮中侍衛,不能與她說話,連眼神也不能交匯太久,以免旁人注目,惹出是非,是以他只裝作沒看到,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他這般不苟言笑的模樣像極了東珊在飛彩樓初見他時的模樣,冰塊臉,真適合做侍衛。
默默收回視線,東珊又看向旁處,紅花綠柳,景緻怡人,心念微動的她來到小桌邊,略一思忖,提筆沾墨,紙墨相觸間,一撇一捺,流暢勾勒,宛若水墨之花悄然綻放。
待她擱筆,老太監隨即將詩作呈於皇帝,東珊微欠身,已然做好接受批評的準備,「臣女獻醜了。」
乾隆接過後先給太后瞧,太后瞧罷,含笑點頭,「最後一句頗為精妙。」
「哦?」乾隆順手接過,但見宣紙上書寫著幾行遒美靄然的瘦金體:
聞花與蝶輕相語,柳裙颯舞燕作曲,
折枝入瓶留香住,春色又引詩幾句。
「好一個春色又引詩幾句,句止而意遠,引人無限遐思。」
她實在是不會寫,這才敷衍了幾句,孰料乾隆非但沒有批評,居然還誇她?大約念在她是姑娘家,想給她留些顏面,這才隨口一贊吧?汗顏的東珊再次福身,
「太后寬仁,皇上謬讚,臣女惶恐。」
嘴上說著惶恐,面上可無絲毫膽怯,打量著眼前的秀女,乾隆往後一靠,朗笑道:
「朕不說瞎話,好便是好,從來都是如實評價,譬如傅恆的詩,朕可從來沒誇過。」
正立在後方宛若雕塑恪守崗位的傅恆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個激靈,心道皇上您想誇人就誇唄!拉我墊底兒作甚?我不要面子的嗎?
然而皇上已然提及他,他不能裝聾作啞,只得拱手道:「奴才汗顏。」
皇后笑著打起了圓場,「恆兒的文采的確一般,實該向這位東珊姑娘學一學。」說話間,皇后將詩作遞給宮女,示意她拿給傅恆。
傅恆看罷內心只有一個感受,他還真的是低估了小東子,她合該嫁給鄂容安啊!鄂容安最擅長詩詞書畫,兩人若是結為夫妻,必定琴瑟和鳴!
這看都看了,總得說點兒什麼吧?雖然他很不想奉承小東子,但看在帝後的面上還是得附和幾句,
「皇上所言極是,這位姑娘確實文采斐然,奴才望塵莫及,閒暇之餘必定多讀些詩書,充實自己。」
當初叫她小東子的時候,他的態度可沒這麼溫雅,東珊才不會信他的話,心知他也是被迫誇讚,便也沒放在心上。
排在東珊後方的丹珠心下不悅,這東珊耽誤的時辰最久,居然得皇上親自誇贊,不過在這種時候出風頭可不是什麼好事,皇后娘娘肯定視她為眼中釘,絕不會讓東珊入後宮吧?
實則東珊壓根兒沒想留在宮中,然而乾隆卻留了她的牌子,這結果令她措手不及,苦笑皆不是。
不寫詩是抗旨,寫了吧!又坑了自己,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又可以與表姐為伴,繼續陪她走下去,改變不了既定的局面,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傅恆見狀,暗嘆不妙,其他的秀女命運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東珊啊!
鄂容安曉得東珊今日複選,但他的身份不可能靠近秀女,無法得知選秀的結果,只能拜託傅恆留心些,一有情況立即知會他。
然而複選尚未結束,傅恆走不開,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這四十名秀女才全部閱看完畢,大多數都被撂了牌子,留牌子的只有十五人,加之昨日的十幾個,此次複選一共選出三十名秀女。
乾隆帝擺駕回宮,秀女們各自出宮,透過複選的則在三日後入宮參加殿選。待皇帝回到養心殿之後,傅恆趁著換班的檔口,速速趕去南書房找鄂容安。
鄂容安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