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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所以我寧願當漢人。
絲絛提筆寫:想問我什麼?
我方才尋思了一路等會該問什麼,可真要問了又忘得一乾二淨。為了掩蓋我的緊張,隨手磨起了墨,一邊想一邊問:“那麼多種瓷器,你最中意哪種?”
她寫:青花瓷。
“好畫麼?”
她搖搖頭,如蒙了層水霧的眸子噙著笑意瞥了我一眼,又低頭下去寫字。我凝視她的側顏,細膩如瓷的肌膚因吹了冷風泛起微紅,珊瑚色的唇瓣像上了釉一般光滑瑩亮。她是一朵靜靜綻放的白玉蘭,或者是白玉蘭修成的仙子。我看得出了神,她兀然側過頭來,我急忙錯開視線,看向她寫下的字:青花難畫,掌握好濃淡方能燒出好青花。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又問:“什麼最容易畫?”
她寫:釉上彩。
我迫不及待問:“若我想學,多久能學成?絲絛小姐可否收我為徒?”
她的眼眸越發迷濛,透著含糊不清的笑意,像深秋裡揚起了沙,將四周的景緻紛紛模糊掉了。我緊張地等待她的回應,茫茫中,她緩緩搖頭。
我的心從高處跌落,慌得不知道要怎樣落地。
好在她又提筆寫了一句:下月離京。
我吁了長長的一口氣,撫著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原來她並不是反感我,只因為在京城呆不久而已。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在她面前如此不淡定。
我明知道不可能,但忍不住問她:“走了之後,還回來嗎?”
她果然搖頭。
文墨坊裡忽然響起古琴的聲音,周遭都安靜了,只剩下賣唱的女子用淒涼的聲線唱著李煜的《破陣子》。
這把聲音極好,曲也好,詞也好。唱得所有人都陷入了國破人亡的哀痛之中。
我到底不是漢人,我與他們就是不一樣的,所以融不到曲子裡面去。
此時,我分明看見絲絛眼裡的淚光,那雙迷濛的眼眸此刻才撥雲散霧,真真變得清明極了。她是漢人,是啞巴,是為了生計在窯廠裡畫瓷的女工,而我是夏國的皇帝,我們之間隔著的不是什麼天涯海角,而是整個人生。就算互相喜歡又怎樣,十足的悲劇而已。好在還沒有那麼喜歡,我也該清醒一些。
臨別時,我看著她一步步走進深巷,她並未回頭,是我自作多情了。
恐怕此生天各一方永不能再見,我卻沒有留下一丁點兒與她有關的物件,將來怎麼還記得曾經遇見過這樣一位煙視媚行的女子。想及此,我飛快地跑回那間文墨坊,方才她寫字的那張紙還在,一頭被鎮尺壓著,另一頭被風吹得亂翻。
墨跡已經乾透了,之前一直心猿意馬,如今仔細端詳之下,發覺她的字靈秀不失典雅,竟像出自大家手筆。回想她聽破陣子時無意流露出的哀慟,或許也是前朝的貴族出身。
這樣想來,我們更加不可能了。
將紙張疊好藏進衣袖,腦裡心裡都是空蕩蕩的。也只是留個念想而已,我並不能有什麼別的企圖了。
如嬪替我瞞得很好,連齊安都沒有發現,以為我睡了一下午。如嬪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裡,見我回來便放心了,替我解開發辮仔細地梳頭。
玉柱宮燈太過明亮,惹得人心煩,我別過身子睡去,可總是恍恍惚惚想起她的樣子。我從袖子裡抽出那張藏得小心翼翼的紙,捏了許久,又塞了回去。
終於到了萬壽節,我的生辰。其實很不喜歡自己生於隆冬,覺得這樣的日子裡出生的人一定與冰雪一樣冷。我也就冷冷地應付那些節日裡繁雜的事項。
萬壽節我應當與皇后一起過,於是從如嬪那出來,賞了她許多東西。引得其他妃嬪羨慕不已,連皇后也生了妒意,陰陽怪氣在我面前說:“既然都賞了貴妃榻,不如干脆冊封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