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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奈何他不說話,韓相國卻步步緊逼,“若想從劫掠重兵一事中成功脫身,最好莫過於金蟬脫殼,但過於奢望了。這批重兵利器數量龐大,足以裝備五個鷹揚府,讓五千精兵全副武裝。”
韓相國這話尚未說完,翟讓、王儒信和徐世勣已是駭然心驚,臉色都變了。他們從沒想到過要劫掠如此龐大數量的重兵,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做的事。
武器是朝廷嚴禁之物,除了府兵,普通平民嚴禁持有,而其中的重兵比如陌刀、馬步槊和強弓勁弩,危害性極大,即便是十二衛府諸鷹揚等正規軍隊,也只有在訓練和戰時才能配備,其餘時間都鎖在武庫裡。武器如此重要,其運輸當然由軍隊負責,而黑道上的亡命之徒充其量也就是散兵遊勇,哪敢與軍隊為敵?實際上若要防身或做賊,普通的刀槍棍棒足夠了,那東西也就是起個威懾和嚇唬作用,現實生活中誰敢輕易去殺人?殺人要償命,不划算。至於重兵,因為攜帶使用都不方便,偷了搶了都是死罪,所以沒有盜賊會打重兵的主意,除非他實在活得太膩味了。
以翟讓等人的實力,也就是在水道上打劫一些粟絹等尋常物資。這類物資的押運人員普遍較少,容易得手,得手之後也容易銷贓,而官府追查的力度也很小,畢竟都是吃穿用的東西,即便盜賊抓到了,東西也沒了。而武器不一樣,那是殺人的傢伙,雖然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拿來穿,卻關乎到社會安全和統治階層的利益,乃國之利器,不得不禁。
這次韓相國提議劫掠重兵,在翟讓等人看來,也就是乘著東征之便,利用全國各地的軍需送往北方之際,“渾水摸魚”偷一點,等到風平浪靜了再悄悄處理掉。重兵對中土人來說是個惹不起的“麻煩”,但對外虜來說卻是稀世之寶,垂涎三尺,只要你有,他都捨得下本錢買。
哪料事實上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韓相國竟然發了瘋,要搶劫整整一個船隊的重兵,要劫掠足以裝備五個鷹揚府五千精兵的重兵利器。他想幹什麼?造反啊?
翟讓強自鎮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問道,“明府要劫掠整支船隊?”
韓相國笑了起來,他的屬從們也笑了起來,船艙內的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翟讓高懸的心頓時一鬆,面露尷尬之色,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來自己是緊張過頭了,竟然誤以為韓相國要劫掠整支船隊,這太荒誕了,讓人恥笑了。
王儒信和徐世勣也陪著笑,不過感覺氣氛不對,感覺這小小的船艙似乎突然間變成了一個陷阱,一個牢籠。自己等人被困在牢籠內引頸待宰,而韓相國等人則站在牢籠外,虎視眈眈,一臉血腥獰笑。
“法司說對了。”
韓相國的聲音很平靜,但在翟讓等人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轟然炸響,頓時便有一種墜入深淵之感。
“你要造反?”翟讓脫口驚呼。
這段日子裡,這個念頭就如夢魘一般,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深深困擾著他,傷害著他,讓他度日如年,飽受煎熬,突然間,夢魘卻變成了現實,他竟然在活生生的世界裡看到了夢魘。這是真的還是幻覺?
“是要造反。”韓相國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不過不是某。”
“是誰?”翟讓忍不住追問道,“誰要造反?”
韓相國又笑了起來,眼裡掠過一絲令人心悸的厲芒。
翟讓豁然頓悟,整個人頓時僵硬,心神如遭五雷轟頂,驟然碎裂。不好,中計了。
是的,翟讓中計了,他本以為自己算計了韓相國,沾沾自喜之餘抱著一絲羞愧,向韓相國承諾願意傾力幫助其劫掠重兵,哪料大錯特錯,實際上他反被韓相國算計了,而且自入觳中,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
韓相國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