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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遊卻沒有因阿染的退縮而放過他。不多時，他已經飲盡了一壺酒，沉吟片刻，打了個酒嗝。

&ldo;喂，我跟你說話呢。你平時見到我，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怎麼啞巴啦?&rdo;孟少遊厲聲道，&ldo;我、嗝，我說話，別假裝沒聽到。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嗝，喜歡我?&rdo;

&ldo;孟大俠，您喝醉了。&rdo;阿染起身，來到孟少遊身邊，彎下身子去攙扶他，&ldo;我扶您去休息。&rdo;

孟少遊卻一把推開他：&ldo;別碰我!&rdo;

阿染本就身子單薄，被醉酒的人用力一推，當下站立不住，踉蹌幾步，竟跌倒在地，腦袋重重磕在椅子腿上。不知道有沒有流血，阿染只覺眼前金星四冒，悶哼一聲，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竟是爬不起來了。

孟少遊一下子住了口。他先是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的手，慌張地站起來，想去扶起阿染。

&ldo;你怎麼了?我不是有意--&rdo;

阿染卻捂著腦袋，躲開了身子。

&ldo;我確實喜歡孟大俠。&rdo;他低聲說，語氣平穩，臉龐被手臂遮住，隱藏在陰影裡。

孟少遊渾身一僵，神情變得更加陰沉。

&ldo;我就知道!&rdo;他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嚷嚷，&ldo;我就知道!你憑什麼喜歡--憑什麼喜歡我?!&rdo;

&ldo;如果孟大俠不能接受，直說便可。我不會纏著您。&rdo;阿染的聲音裡漸漸摻入一絲顫抖，&ldo;我、我只是喜歡，沒有想別的。只要每天能看一眼，就很好很好了。&rdo;

孟少遊沉默片刻，恨聲道：&ldo;不行。偷偷看也不行!我不准你看!&rdo;

&ldo;--這樣也不可以嗎?&rdo;阿染的聲音哽咽了，&ldo;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可沒有辦法，雖然我下賤，可我這顆心、這顆心還是跟常人一樣。會喜歡一個人，會為他開心和難過。你便是不喜歡我，也不用、不用這樣--&rdo;

阿染確實痛得受不了。他天天被人當成件器物似的虐打凌辱，本以為世上不會有比這更痛楚羞恥的折磨，可今日方知，那些比起現在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原來只要孟少遊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他難過成這個樣子。

他不敢再去看孟少遊冰冷的神情，更不想聽他無情的話語，他想逃。

可事實上，阿染卻只能這樣動彈不得地縮著，跟他度過的這二十年的人生一樣，無能為力地等待再一次無法躲避的傷害降臨。

&ldo;長痛不如短痛，我是好心，才讓你快點停止痴心妄想。你記住啊，我姓孟的，是一點點、連指甲縫這麼大的一點點都不會喜歡你。無論是現在、過去，還是以後，都不會有一剎那喜歡你。我跟你之間毫無可能，哪怕天崩地陷了，世上只剩下你我兩個人，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知道了嗎?&rdo;孟少遊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單看這流利的程度，一定是早已在心裡想過千萬遍，才能如此一氣呵成。

阿染默然：&ldo;我……知道了。&rdo;這幾個字，彷彿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ldo;記住你說過的話。&rdo;孟少遊一字一頓道，&ldo;從今以後，再也不許喜歡我--說出來不行，放在心裡更不行!&rdo;

阿染依然縮在桌子下面。可漸漸的，他瘦弱的身軀開始一顫一顫，伴隨著隱約的啜泣聲。

這小子哭的時候也很安靜。孟少遊想。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從未見到阿染哭過。

就那麼難過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