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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是被雷雨聲吵醒的,迷糊睜眼看到紙窗被風吹開,淅瀝瀝淋了滿地雨水。
她頭腦尚還混沌,一把掀開被子起身,怒斥了一聲寶鵑,“寶鵑,深夜大雨,關窗也不會了嗎!”
但聲音出口又輕又靈,被毒壞的嗓子斷然發不出這樣的聲音。而她也回想起,自己方才吃了苦杏仁,在甄嬛離開之後痛苦倒地,腹中彷彿被凌遲一般疼痛,抽搐著撞翻了桌子,那苦杏仁嘩啦啦灑了滿地,身體不受控制的蜷縮,疼痛和憋氣感一同襲來,只能顫抖著雙手抓撓脖頸試圖呼吸,但終究是在苦痛中失去意識,陷入了黑暗。
吃苦杏仁之前自己查過,那樣數量產生的毒性,即使是妙手如溫實初也絕對救不回來,她恐怕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以皇上對自己的厭惡程度,屍體被餵了野狗也說不定。
算計了一輩子——不,去世的不過二十有四,比普通的人一生要短了太多,搏了八年,到頭來只有這條命能做得一回主。
可見紫禁城的風水禍人,直叫人身陷囹圄,非死難出。
“容兒,可是做了噩夢?”房門被輕輕推開,蕭姨娘攏著燭火探進半個身子,昏暗的光卻驅散了這一室的陰霾。
安陵容快步去關了窗子,抬手抹了抹臉才接了蕭姨娘進來,雙手緊拉著那雙溫暖的手,終是忍不住抽泣著靠進了姨娘懷裡。
“是做了個噩夢,姨娘,我夢見我離了松陽,被困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裡,再也見不到你,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安陵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攥的更緊,“我已經和夫人商量好了,要是未能中選,便不回松陽,我們就在這京城裡,即便去乞討,我也能養的好容兒。就算拼上這條命,也絕不會讓老爺把你嫁給那錢縣令做侍妾。”
“可是弟弟……”
“不必擔心凌琅那小子,有夫人在,他會和容兒一樣健康長大的。”
安陵容聞言只覺窩心,眼淚不受控制的滾滾而落,孃親膽小懦弱,雖然有一顆慈母之心,但在女人眾多的後院,自己活的好都是個難題,更遑論養好凌琅了。
“此去我定會中選,姨娘歸家之後,一定要囑咐孃親,勿要為了父親繼續操勞,”安陵容抹了眼淚,接了燭臺和蕭姨娘一起坐回榻上,“最好搬去莊子住,避開那些姨娘,尋個郎中治眼是要緊事。”
“至於凌琅,過兩年便到了入學的年紀,屆時我在——在那處也站穩了腳跟,自會幫弟弟牽線找個好的學堂,姨娘和母親看顧著他,我也放心。”
蕭姨娘點了點頭,兩個人又絮絮叨叨說了半晌,才逐漸有了睏意,因為擔心安陵容再做噩夢,兩個人乾脆同榻而眠,一夜好眠直到天明。
休整了一夜,天剛剛擦亮陵容便起了身,和蕭姨娘僱了馬車直向著京城走,此處離京城倒是不遠,車輪滾滾,未時初已經入了城。
期間陵容細細想來,那些經歷的事情恐怕並非是夢,也不知道是什麼機緣讓她重活一世,但從前她沒得選如今也仍是一樣,兜兜轉轉又要重投入那宮門裡汲汲營營度過一生。
甄嬛,沈眉莊,華妃,皇后,皇上……這些故人終究是要再次相見,不過以前的事,在她身死之時已經一筆勾銷,她如今沒什麼怨恨之心,也沒什麼感激之情,此時這些人與她還素不相識,以後是敵是友還是未知。
眼下要緊的事,是租賃間房子,客棧人來人往多有不便,稍不注意就可能與他人接觸過密,若真發生些什麼曖昧旖旎之事,只怕不僅要被撂了牌子,家族也要被申飭。
“姨娘,我們需要租一間小院落腳,但現在盤纏所剩不多,”安陵容抬手取了頭上的髮釵,並著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雖不貴重,也能換些銀錢,待我們租了屋子,再做繡活賺些。”
“這……”蕭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