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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如此頑固,或者說有一種不屈不饒的鬥志,“我不會走。” 他毫不猶豫地從身後抽箭搭弓,朝她射了一箭。 箭頭溜著她的脖子和肩膀的交界處,飛了過去——他的箭法已經精湛如此,這朝她驅趕的一箭,卻射碎了她的心。 “卡爾基,你實在過於粗魯!”璇璣覺得自己的手都顫抖了,她要控制自己—— 她同樣迅速地從掛在馬上的箭袋上抽箭,搭弓瞄準他。她也有弓箭,可以射殺任何人。 卡爾基愣住了,她是一位柏拉圖的女騎士。他知道自己常被一種激情和衝動所控制,戰鬥的激情充滿他全身的血液,常常變成一種粗暴而盲目的傷害。 璇璣只是隨意朝他放了一箭,他聽到了箭在身旁飛過的聲音,好像她心碎的聲音。她只是默默調轉馬頭,離開了他。 她愛的卡爾基是一個留著短短金髮的男人,謙和又溫暖,就像兄長。 一旦恢復了自由,他的金髮越來越長,他又變回了柏拉圖的白虎騎士——高高在上,漠視世間的生命。 經閣裡的燭光搖曳。 卡爾基把手裡的一部裝潢精美的貝葉經狠狠地扔了出去,刺耳的聲響打碎了沉悶的氛圍。 “全是狗屎!”他用柏拉圖語罵道。 批了一件外氅,他就要出去騎馬,不顧天色已晚。 “外面很冷。”阿加勸阻他,他根本不聽。 阿加隨手拿了件氆氌衛藏袍遞給他,他又扔了回來。 “這上面使用羊毛,我不能用!”卡爾基傲慢地抬著脖子。 作為極端環保主義者,柏拉圖人是拒絕使用任何動物或者皮革製品的,騎士的束腰皮帶之類自然都是仿皮產品。 “那主上會凍死。”阿加的柏拉圖語非常流利,深沉的嗓音帶著一種意味深長。 這樣,他才勉強披在肩膀上。 璇璣就住在他的對面的屋子內,她撲在床上,聽到了門外的一陣聲響,像門被用力關上的“砰”一聲。 “你去勸勸吧。”米拉和聲細語地對她說。 “管我什麼事!”她也是暴脾氣,“他死在外面,也跟我沒關係!” 米拉幾乎要笑出聲,小夫妻吵架的即視感。 昏暗的光線中,他在一片荒漠一樣的高原上縱馬狂奔,身後是白雪皚皚的岡底斯山。 這是和在迦樓羅背上飛翔多麼不同的感受,那種輕盈和幸福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思維如此沉重,這就是一個人的身體嗎?比在太空生活都更胸悶和難受。 他就像伊卡洛斯,在飛翔的幸福中接近高空的萬丈光芒,然後重重地直墜地面。 即使是太空騎士,也會在這高山之巔感受到疲倦,在黑暗中他牽著馬,慢慢地向岡仁波齊峰走去,他情願步行,也不想弄傷索爾的腿。 這黑色的山峰在沉沉天幕中隱去了,只有極為寒冷的風向他吹拂而來。 這就是自然的氣候嗎?他在柏拉圖星從未體驗過。 噢!柏拉圖……他深深地嘆氣,如今在他心裡變成了一個大型的飼養場——他從小居住在恆溫恆溼控制含氧量的居所內,吃著最精美的素食菜餚,充足的體育鍛煉,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賜予他完美的體魄,然後不斷地征戰,目睹眾多同伴的死亡——四百多年來,每一代白虎騎士都是這樣度過一生,就是為了一具天神一樣完美無缺的軀體,給予慈氏以肉身,這是“邏各斯”早知的預設。 他的祖先總是一次次戰鬥的失敗者,這只不過是輪轉賭盤的下注,卻帶給他靈魂深處帶來如此傷痛,血脈相連中傳遞了情感,令他久久難以平復。 多麼殘酷,多麼無情的遊戲,慈悲……慈悲……這個世界哪裡有一點點慈悲? 卡爾基牽著馬,走向了離岡仁波齊峰最近的高處,可以在最佳的位置遙望這座天神之山。諸神居於此,那光輝燦爛的慈氏又何在? “太冷了!”他沉吟道,高峰隱於黑暗之中,腳下似有萬丈深淵。 他彷彿來到了世界的盡頭,除了風聲,一切靜謐如宇宙初開。 無人的高原上,只有他一個人站立在此,天地悠悠,如此孤獨。 烏雲慢慢散開,琉璃色碧空清澄,一彎新月高高在上。 不自覺地發覺竟然流淚了,卡爾基摸了摸自己的臉。簡直不可思議,他以為只有年輕時會為朋友的陣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