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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文萃閣
聽宋源之打趣言語,賈珩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笑了笑,道:“宋先生覺得此策可行就好。”
宋源這話,就有著幾分親近。
宋源笑了笑,說道:“明天,我就讓木工訂做一些落地牌子,讓各區典書都照此辦理。”
宋源以舉人之位,在閣中擔任錄事,幾乎處理著整個文萃閣圖書管理的常務工作。
其實,倒也算是屈就了。
若是出仕,舉人甚至可在偏遠地方為知縣,但宋源為了在京中備考,從二十歲出頭的意氣風發,一直考到如今的三十出頭,幾乎心灰意冷,在國子監中索性就任了錄事,也是方便備考。
賈珩點了點頭,而二人說話之間,就聽得鐺鐺之音傳來。
文萃閣也敲罄,催離閣中監生,再有半個時辰,就會落鎖。
宋源笑了笑,說道:“這些紙,先收起來鎖放櫃子罷,天色也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說著,將手中的黃麻紙鎖進立櫃,然後轉身,抬頭問道:“子鈺是食宿都在閣中嗎?”
一般而言,若是外有親眷,一般都不會在監中居住。
賈珩笑了笑,說道:“我也回去。”
“是在寧榮街?”宋源問道。
賈珩點了點頭,道:“寧榮街的柳條衚衕。”
宋源笑道:“那倒是順路一段,我坐著馬車來的,路上可以帶你一程,你先去上去收拾東西罷。”
賈珩拱手道謝,然後,轉身回去收拾東西。
宋源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手捻頜下短鬚,面上現出思索,“賈家的人,還真是出了個異數。”
他自二十歲上京,在京都蹉跎十餘年,最後在京都娶妻生子,買田置業,自是熟知京中權貴,對賈家倒也略知一二。
“百年公侯之家,不定什麼時候就出一二出色子弟,頂門立戶,復可重振家勢。”宋源思忖道。
少頃,賈珩帶著隨身攜帶的東西以及雨傘,和宋源出了國子監,登上一輛老僕趕著的馬車,馬車轔轔轉動,碾過街道上的雨後積水,遠遠而去。
馬車之上,二人敘著話。
宋源笑道:“子鈺,要參加縣府二試,多花時間鑽研經義文章,斯是正理,若有在四書上有不懂之處,只管來問我,不要見外才是,別的不敢說,這秀才之試,十拿九穩。”
這次相比在醉風樓中,酒酣耳熱,再當著韓琿的面,說得話其實還有幾分場面之意,這私下裡,明顯就是真誠許多。
賈珩聞言,感激道:“多謝宋先生,若有不解之處,一定會來問先生。”
宋源笑了笑,說道:“科舉一途,我也是最近思索,終究是進身之階,關要還是在治事之才,如不通實務,縱然去做官,也要被奸猾胥吏矇蔽,是要出問題的,好在子鈺年紀雖淺,已見治事之才,這就很難得。”
這個道理也是宋源在科場碰壁,於京都謀生之後才漸漸悟出的道理,先前見賈珩才情展露,為人處事又,故而感慨幾句。
“先生謬讚了。”賈珩面色一整,說道:“不過先生所言不差,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讀書進學也好……立功立言立德也罷,無不應在知行合一四字。”
宋源聞言,眼前一亮,口中喃喃著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十四個字,笑道:“子鈺此言,當真是格言警局,發人深省,也不知是哪位大賢所言,當真是字字珠璣,一字難易。”
顯然,宋源這些年,就隱隱有這種體悟,但卻無法將之概括,如今驟聽意味雋永之言,竟有撥雲見霧,遇到知己的快慰之感。
賈珩笑道:“倒也忘了何人所言,只是一時感慨。”
這話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