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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顧朝歌診脈的時候,松齋先生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見她盯著張遂銘的舌頭看時,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頓時有些後悔自己衝動的挑釁。
這姑娘恐怕是真懂舌診,也不知道師承誰,他怕萬一讓她看出……
松齋先生心裡有鬼,於是不等顧朝歌下診斷,他就急急道:“我王日服獨參湯一碗,固本培元,補氣益肺腎,實乃養生大家啊!”
獨參湯,就是隻有人參的藥湯,張遂銘顯然對這個方子也很得意:“這是松齋先生開給我的妙方,從前氣短神疲的症狀全消,我便從此日日服用不怠。顧醫官,你看我身體如何啊?”
呃,離死不遠了。
人參的確能大補元氣,復脈固脫,所以危急之時常用它救命,張遂銘以前可能是虛證,所以氣短神疲,服用它正好。但是他如今是風寒暑溼外加痰火鬱結,再繼續單獨服用人參而不用別的藥物輔助,那就會把邪氣補住,散發不出來。
邪氣不散,難怪是這種面色。
顧朝歌眼神複雜地側頭看了一眼松齋先生,他好像有些緊張,又好像在虛張聲勢地故作得意。張遂銘的態度,根本不想聽不順耳的話。如果她反駁說松齋先生的方法不對,要張遂銘按照她的法子來,這個人會聽嗎?
不僅不會,反而覺得她心懷不軌、挑撥離間,進而覺得紅巾軍心懷不軌吧。
她突然發現,自己此刻說假話竟然比說真話更合適,更沒有風險。
選擇?幾乎不需要她做出選擇。
鬼使神差的,顧朝歌說出了她此生最最違心的一句話:“松齋先生的方子極好,繼續吃下去無礙。不知先生師承何處,說出來好讓晚輩敬仰一番。”
此言一出,紅巾軍那邊熟悉她的人都覺得怪怪的。顧朝歌從來不問大夫的師承,覺得好就交流,不好就駁斥,從來不存在恭維地“敬仰”某人的時候。
除非,有問題。
可是松齋先生不覺有異,他大鬆了一口氣,覺得這小丫頭不比自己更厲害。於是捻鬚微笑:“老夫姓文,名叔揚,乃是蜀中文家之後。如果不是孤陋寡聞之人,該是聽過文家之名的。”
文家?!
把師父趕出來的那個文家?
不是長年在蜀中麼,怎麼跑到張遂銘這兒混飯吃了,還是個醫術不咋地的老庸醫?
褚東垣心中震驚,端了一杯酒放在唇邊掩飾他的驚訝。顧朝歌一聽,同樣訝異,幾乎是下意識望了一眼師兄的方向,見他端著酒杯垂著眸,沒顧得上看她,她的反應又比較激烈,害怕被人追問,忽然間有點慌。
此時另一個聲音適時開口:“顧醫官辛苦了。張王身體康健,乃是兩軍會盟之福,也望張王多向我家君上傳授養生之道啊。”她求助褚東垣而無視自己,伊崔心裡堵得慌,卻還是為她解圍,他不鹹不淡地繼續道:“君上,我看顧醫官一介女流,不太適應帳中氛圍,可否令她下去歇息?”
“正是如此,”燕昭也覺得小丫頭在這裡總讓人提心吊膽的,他連忙吩咐,“顧醫官出去候著吧。”
這、這是要她出帳去?
太好了!
第51章 買V買不了吃虧
這場會盟性質的宴席直到入夜才散,卻並未能談出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來。觥籌交錯間,雙方都在互相試探,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徒耗時間,毫無益處。
不以武力威懾為前提的協談,都是耍流氓。
散席時,燕昭走下主位趔趄一下,似乎是喝醉了,紅巾軍眾將們立即主動地送君上回帳,以薛吉為首的幕僚們表示不好先走,於是也紛紛一同去關心君上。因為這個緣故,紅巾軍眾人在散席後,均在燕昭的帥帳逗留稍許,時間並不長。張遂銘的斥候向他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