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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條和肉包有點打蔫,但胡辣湯又香又辣,鮮香撲鼻,吃的賊過癮,把辰山和趙予安辣出了幸福的淚花。
「好次……好次……那家店叫百歲是吧?我下次要去店裡吃。」趙予安擱下碗,意猶未盡砸吧了下嘴巴。
空著肚子有多麼可怕,胃裡的圓滿就有多麼幸福!
她眯起眼,吃飽喝足後看雞都順眼了不少。
「九四,九四,」辰山還在大快朵頤肉包子,兩頰鼓鼓的,宛如一隻倉鼠:「不過我還是想殺雞吃!」
黃廷徵正彎腰在菜畦裡摘菜,聽聞用一顆沾著泥土的小青菜指著他警告:
「想都不要想,那雞是下蛋的!」看到辰山撇了撇嘴,又加深了警告:「小子,你要是敢動我的寶貝雞,我就把你連人帶鋪蓋通通扔出去!你哥來說也沒用!」
辰山這下老實了。
趙予安和沈老交換了一個帶著笑意的眼神。
今晚有星。
拍攝已經過了一週。
何紀州並不著急拍攝進度,對這部紀錄片的要求就像是作畫,要求形意兼備,不光通連古今,更希望將中國繪畫獨特的歷史色彩娓娓道來,上至發展、哲學思想,下至審美變遷、人生感悟融會貫通,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有留白。
而最後一點恰恰是最難的。
留白的感覺,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宣紙上寥寥數筆,卻勾勒出高山巍峨、河漢無極,引來無限遐思和憧憬,又像是攜友去看一場電影,影片播完,人流散去,片尾曲也戛然而止,而那種「餘味感」,卻還縈繞在觀者心間,久久不散。
對陸贏川而言,一件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內心標準,力臻完美。
於是應何老爺子要求,慢慢來。每天拍攝的時間都不長,有時甚至早早收工。何紀州喜歡拉著陸贏川喝茶,下棋,午後漸漸變成二人的閒聊交談。
下午,何老爺子左腿舊疾發作,坐上了輪椅,卻還嚷嚷著要去河邊散步。
李曦寧有事,於是他讓陸贏川把他推到河邊。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年輕真好。」何紀州笑眯眯看著河對岸。
對岸。
辰山扛著漁網,拎著桶正嚷嚷什麼,而趙予安三下五除二挽起褲腳,正要向河裡走去。
卻被辰山拎著衣領子一把拽回來,她一臉不耐煩,叉著腰聽著他的喋喋不休。
兩人嬉笑打鬧在鄉間,像一幅生機勃勃、充滿朝氣的油畫。
何紀州看向陸贏川。
他平淡的沒有任何情緒,想推著何老往前走,卻被何紀州拍了拍手背示意停下。
蔚藍色的天邊,浮雲閒散。
何紀州眯眼看著,也許這幾天兩人已熟識,又也許連日的採訪讓他憶起年少,頗為感慨道:
「我也年輕過,小時候家裡窮,吃個雞蛋就跟過節似的,都不捨得一口氣整個塞嘴裡,要掰成一小塊一小塊,慢慢的吃,感受蛋黃的滋味在舌尖融化。那時候,我最怕冬天,屋裡頭冷的冰窖似的,一畫畫手上就長滿凍瘡,那滋味兒又疼又癢,我甚至不敢喝水,」
想到這裡,他笑了幾聲:「……因為喝了水就要去外邊兒尿尿,尿完就更冷了。」
何紀州沒有看陸贏川,但他知道對方在聽:「有一天,我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去問那個看好我的老師,為什麼選擇我,甚至不惜倒貼學費,親自上門來央求我的父親讓我學畫,萬一我永遠做不到呢?萬一我根本達不到他的期望呢?」
「老師當時嚴肅地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
「——須知少時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
「然後,他自掏腰包,帶餓昏了頭的我去吃了碗陽春麵。後來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