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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支還不能和沒數字的銷費相比:例如皇帝的六次南巡,各處的宮殿園林的修造鋪設。歷史家說:&ot;康、雍之世,庫儲常盈二千四百萬兩;乾隆中葉,增至七千萬,末年乃無一存:蓋皆為軍興所耗矣。--此所耗者府庫之財,尚未若民財之消耗也:南巡、營建二者,最耗民力&ot;(註:語見鄧之誠《中華二千年史》卷五中冊225頁。關於南巡,參看書後附錄。)這是極正確的論斷。其次,當時的官僚貪贓欺蔽的風氣,已達到駭人的地步。可以看看洪亮吉《更生齋文甲集》卷四《跋簡州知州毛大瀛所致書及紀事詩後》所紀二事:一,&ot;方御史錢澧之特糾國(按指國泰,山東巡撫)及山東虧缺庫項也,上心動,特命親信大臣偕御史晨夕馳往勘實;其弟國霖覘知之,募善走者先半日馳抵濟南。國倉皇喪魄,時署中積金實無數,因乘夜運入司庫及運司首府首縣各庫,以補缺項。然存金尚累累,公廨後有珍珠泉,深丈許,遂異至泉側沉之。後撫臣明興浚池,尚得金數十萬(兩),蓋國黷賄如此。&ot;二,&ot;項君,故浙江巡撫王亶望客也。方王遭母憂,擁妻妾,居會垣,並日事讌會,為人所發。王亦知罪且不測,而積重資至多,因闔門,如幕客散給之,數或三萬、五萬不等,屬曰:&039;若無事,歸我半。事不測,則諸君盡留之,&039;&ot;則可見一斑。乾隆所寵愛的權相和珅,到抄家時,其財產後人估計可達八萬萬兩之多!&ot;八萬萬兩&ot;的估計是否正確,無從詳核,但可以參看焦循《憶書》所記的一段話:&ot;吳縣石遠梅,以販珠為業,一小匣,錦囊縕裹,以赤金作丸,破之,則大珠在焉:重者一粒價二十萬,輕者或一萬,至輕者亦八千、--爭買之,唯恐不得。餘嘗以問遠梅,曰:&039;所以獻和中堂(珅)也,中堂每日清晨以珠作食,故心竅靈明,過目即記,……珠之舊者與已穿孔者不中用,故海上之人,不憚風濤。今日之貨,無如此物之奇昂者也!&039;&ot;當時官僚的驕奢貪諂的駭人情況可以推見。至於民間&ot;素封&ot;地主,其豪富程度,也並不十分遜色,如清代皇族昭槤所記:&ot;本朝輕薄徭稅,休養生息,百有餘年,故海內殷富素封之家,比戶相望,實有勝於前代。京師如米賈(gu)祝氏,自明代起家,富逾王侯,其家屋宇至千餘間,園亭瓌麗,人遊十日未竟其居。……懷柔郝氏,膏腴萬頃,……純皇帝(乾隆)嘗駐蹕其家,進奉上方水陸珍錯至百餘品,其他王公近侍以及輿儓奴隸皆供食饌:一日之餐,費至十餘萬雲!&ot;(註:見《嘯亭續錄》卷二&ot;本朝富民之多&ot;條。又言:&ot;王氏……築室萬間,招集優伶,耽於聲色;近日其家已中落,然聞其子弟雲,器皿變置,猶足食五十載,-- 其他可知矣!&ot;)《永憲錄》記載的&ot;山西富戶王泰來,家有現銀一千七百萬兩有奇!&ot; 所有這些統治、剝削階級的駭人聽聞的用度,都從哪裡來呢?就來自窮苦人民的身上。 那時候窮人生活的一般具體情況是甚麼光景,我們還找不到很好的紀錄。《紅樓夢》裡劉姥姥的話雖不詳細,或可聊供我們參考想像,她在看到賈府吃螃蟹時,曾算過一筆帳:&ot;這樣螃蟹,今年就值五分(銀子)一斤;十斤五錢。五五二兩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兩銀子。阿彌陀佛!這一頓的錢,夠我們莊家人過一年的了!&ot;這是文學作品,當然不能即作史料來拘看而計算其&ot;帳目&ot;;但如以乾隆時代一般糧價每石不過一兩五錢而計,四口之家如每月約需一石二斗、每年需十五石,則合銀二十二兩有餘。所寫並無誇張。和《紅樓夢》約略同時的《儒林外史》寫南方窮念書人教館,每年束脩十二兩銀子,生活是敝衣、陋屋、白粥、小菜,--這還不就是最窮苦無告的勞動人民的生活,因為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