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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對他們的關係看破不說破,知道何臻揚這種沉不住氣的人有朝一日會先妥協,緊接著唐茂華就順著他兒子給的臺階屁顛屁顛地下了。
但是至於自己的父母……
江逾看了眼和唐茂華的嫌棄表情如出一轍的江成肅,無奈地笑了笑。
這不是可以回國的嗎?
也不知道何臻揚費了多大口舌。
「爸媽,」他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剛到的,還是小何給我們買的機票,開車去接我們的。」湯綺秋一提到何臻揚就滿臉笑意,「小何真是個好孩子啊。」
唐茂華又冷哼一聲:「敗家子。」
江成肅也是和唐茂華在一張談判桌上坐過的人,十分懂得怎麼挑釁唐茂華:「確實,這小子只知道花我兒子的錢。」
唐茂華本來是想欲揚先抑的,被江成肅這麼一說,不負眾望地怒了:「你兒子從我這賺了幾百個億,這錢你來賠?」
江成肅睨了一眼唐茂華,雲淡風輕地說:「一把老骨頭,就不要和年輕人計較了。」
眼看兩人都到退休的年紀還不輸當年風範,江逾連忙勸阻道:「爸休息一下,馬上要開始了。」
全場燈光在下一刻驟然暗淡,只剩螢光棒和燈牌閃著光,螢火般流淌過仲春的夜晚,星星點點地凝聚起來。
清越的歌聲在夜空中響起,如清風掠過無邊曠野,從天際彼岸飄來,穿透兩座時空。
像純淨字句編織的美好童話,像詩人走遍山河吟出的朗朗詩文。深金色光束忽地向上打去,迎接萬眾矚目的神祇的降臨。
何臻揚站在升降臺上,隨著燈光變幻緩緩落地。他穩步走下來,唇齒間溢位優美舒緩的歌。
又彷彿帶人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夏天,車馬人流都是慢的、靜的,小孩在街上奔跑打鬧,母親坐在街邊木質長椅上微笑看著孩子,長裙裙擺被微風捲起飄動。
這是何臻揚新專輯的第一首歌。何臻揚在國外兩年,雖然發的單曲極具自由國度的氣息,但製作的專輯卻是以親情愛情友情為線索的,沒有過多華麗的炫技,字詞樂符間全是真情實感的訴說。
江逾知道這首歌是何臻揚寫給母親的。何臻揚那兩年人在國外,身邊親朋好友一個也沒有,精神狀態算不上好,卻能夠更加靜下心來學著表達情感。
江逾隔著父親看了眼唐茂華,男人聽得入迷,表情深沉,不知是對亡妻的愧疚還是思念。
臺下跟唱聲並不大,沒有人捨得打破這份靜謐。大家甚至連呼吸都是刻意放輕了的,這樣一首低緩敘事的歌曲,只需用心聆聽便是對其最好的欣賞。
曲近尾聲,何臻揚緩緩睜開眼,視線定定地落在唐茂華臉上,沉靜的、複雜的,最後在泯然一笑中消弭,握著話筒向臺下深深鞠躬。
「大家好,我是何臻揚。」他重新變得歡快起來,用力揮舞著手臂,「感謝大家來聽我的演唱會!」
人群歡呼起來,鼓掌和拍螢光棒的聲音響徹整個場館,大家也揮動著手與何臻揚互動,像是為他洶湧起的迎接日出的金燦海洋。何臻揚又鞠了一躬,笑得連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接下來是一首比較歡快的歌曲,歡迎大家和我一起唱。」何臻揚打著響指,站姿十分放鬆,嘮家常似的笑道,「enjoy。」
年輕的歌者立於群山之巔,將歌聲流入每一位仰望者的血液。強有力的藤蔓攥緊信徒們的胸膛,蓬勃而出的生命力像要攫取世間躲不過的白天與黑夜,成為宇宙唯一的規則。
光束和背景一道道切換,迎合何臻揚的歌詞與表演。但永遠有一束光是籠罩著何臻揚的,無論他走到哪裡,身影都能被照亮,被所有人一眼就捕捉到。
何臻揚亢奮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