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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叡看著夏侯獻的眼睛,嚴肅地說道:
“前幾年徵南將軍(夏侯尚)病逝,如今大司馬又亡故,我大魏宗室諸日漸凋零。”
“揚州一帶是個特殊的地方。”
“那裡不僅緊挨著我大魏發跡之地譙沛,又是與東吳連年交戰的前線戰場。”
“大司馬在時,朕從未擔心過,哪怕大司馬大敗而歸,朕亦是如此。”
“因為,他是朕的族親啊。”
說到這,夏侯獻方才懂得了曹叡的用意。
正因為揚州的特殊的地理位置,才使得它成為大魏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
那裡不僅有著相當大的自主權,還經常因為戰事的緣由,讓朝廷不敢輕易干涉揚州諸事。
淮南地區逐漸會變成一個類似於大魏的附屬藩國一般的存在,之後的三次淮南叛亂便是證明。
曹叡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期待夏侯獻能夠儘早到淮南獲得歷練,有朝一日能成為獨當一面的統帥,為大魏宗室再次扛起大旗。
這件事情刻不容緩,故而沒過幾天,天子的任命狀便下來了。
這日朝議,一併宣佈了諸多人事任命。
大將軍曹真升任大司馬,總覽魏國軍政。
驃騎將軍司馬懿遷大將軍,依舊督荊豫二州。
前將軍滿寵調任揚州,代理都督揚州軍政。
而夏侯獻亦是調往揚州,只不過鑑於資歷尚淺的緣故,曹叡也不能越級提拔。
所以,他的正式任命為揚州淮南郡太守。
這其實也算是破格提拔了,畢竟郡守之位俸祿兩千石,在九品中正制中是正五品。
雖說夏侯獻目前散騎侍郎論品級也是五品,但比起擁有實權的郡守來,這的的確確是升遷。
得知兒子升遷訊息的清河,這一次倒沒有嘮嘮叨叨,她這幾日一直忙著給夏侯獻準備隨行物品。
說是隨行物品,其實這面大多是府上的一些家僕。
夏侯獻剛一回到府上,就當場愣住了。
院子內,絲綢、布帛鱗次櫛比;珍寶香料琳琅滿目。
清河正在吩咐著下人們裝車。
看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商隊呢。
這裡面還有若干家僕、侍從、庖廚烏泱泱一片,甚至婢女都有十幾個。
夏侯獻走向正在忙碌操辦的清河,無奈地說道:“阿母,兒這是去治理郡國,又不是去郊遊啊。”
清河笑笑,“獻兒這就不懂了,這些材貨細軟是讓你到了揚州上下打點用的。”
“人生地不熟的,誰人認得你。”她指了指面前堆積如山的貨,“但他們一定認識這些。”
夏侯獻一時無語,只得笑納。
翌日,夏侯獻赴約參加了夏侯玄為自己置辦的餞行宴。
夏侯玄對自己這位族弟很是熱情。
雖然夏侯獻曾經總是刻意迴避他,但夏侯玄仍是以禮相待。
宴會上,位於主座的夏侯玄目光掃過眾人,開口說道:“奉明雖年少,卻是吾輩楷模,我等自愧不如啊。”
這話倒是沒毛病。
畢竟在場的這些人裡,要麼不仕,要麼當個冗官。
只有夏侯獻一人即將成為真正的實權大員。
這時,夏侯玄又對著席間的司馬兄弟打趣道:“子元、子上,司馬公近來可好?”
司馬昭心道,當然好了,他阿父可是魏國的大將軍,僅僅只在大司馬曹真之下。
司馬師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家父遠在荊州,我兄弟二人也是許久未曾見過父親了。”
夏侯玄嘆道:“子元、子上如此英才,日後必是我大魏肱骨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