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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玉掀袍坐下,客氣地對林襄一壓手:“襄兒,坐。”
裴良玉前一刻掛著笑臉,轉而看向裴崢,臉便耷拉下來,他鼻子裡重重一哼,看那架勢,大有與他這個廢物兒子好好聊一聊的意思。
裴崢靜默一側而立,不知道寧信侯這個“老子”突然打哪而來的父愛,是鬼迷心竅了還是抽瘋了,“父親”兩個字他是萬萬叫不出口。
裴良玉指節叩著桌面一下一下敲著,越看裴崢越像蕭氏,要發的火不上不下吊著。
想起蕭氏,他心裡又酸又漲又澀又怒。
蕭氏是他最貌美的一個女人,他對蕭氏一見鍾情,男歡女愛濃情蜜意,他們二人之間有過一段非常美好的過往,但太過短暫,猶如煙花一般轉瞬即逝。
至於最後為何會走到決裂那一步,他不願去回想。
裴良玉恨蕭氏,愛恨交織,又恨屋及烏,連帶著這個兒子也不想看見,這麼多年過去了,愛恨隨風,他裴良玉女人多的是,可偏偏這兒子長得與蕭氏那麼相像,多情種的侯爺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他似乎忍不住要對這個兒子發火,可心裡又盼著他點好,不想這兒子最後與蕭氏一般輕賤。
裴良玉這邊還沒開口責難,裴遠卻怒燒心頭。
上一次於太清觀就被裴崢橫插一槓,壞了他的事,如今這麼巧,裴崢竟又與林襄同席吃宴?
裴遠目光從裴崢身上緩緩移至林襄身上,又從林襄身上緩緩移到裴崢身上,心頭打起了鼓。
旁的他不管,可裴崢偏偏招惹之人是林襄,這他忍不了。
他不能拿林襄怎麼樣,但他可以拿裴崢開涮。
裴遠挑了個空位一坐,示意隨從把門堵上,五六個隨從“嘩啦”將雅間的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反手將屏風一闔,與外面隔絕開。
齊明抬眼看向裴崢,裴崢不動聲色給他遞了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於是齊明便如如不動,慢條斯理擦了擦嘴。
“各位貴人們借個道,蓮花樓送上一壺江南採的新茶,請貴人們慢用。”突然一張喜慶的臉出現在屏風後。
小二熟稔地笑著,伸手一扒拉,沒等隨從阻攔便讓自己那敦實的身材從縫裡擠了進去。
將茶奉上桌後,他又點頭哈腰地給寧信侯和裴世子斟上,他斟了茶卻並未離開,悄無聲息退至不打眼的一角,似乎等著隨時侍奉。
只是這酒席已吃到最後,也不知道他侍奉個什麼。
說也奇怪,他手輕腳輕往角落一縮似不存在一般,一時眾人竟也奇蹟般地沒關注他,裴府隨從也沒攆他。
“老六,吃酒呢?”裴遠睨了裴崢一眼,伸手把裴良玉身前那盞清茶潑在地,“給父親斟酒。”
氣氛一時古怪起來。
裴崢臉上看不出喜怒,他靜了片刻,示意齊明將林軒扶至隔間去睡,而後伸手翻了一杯淨盞,斟了酒,二指夾著那盞酒推到裴良玉跟前。
林襄就那麼立著,沒坐也沒離開。
她無心旁觀別人家的家事,可今日這局是她提的,人是她請的,她沒有半路打道回府的道理。
裴崢說:“侯爺既然要吃酒,在下豈有不作陪之理,侯爺請。”
他依然稱呼的是“侯爺”二字。
裴良玉被“侯爺”二字蹦了一臉,快氣出犄角,胸中那口不上不下的氣被騰一下挑了起來,他抄起酒盞朝著裴崢扔過去。
裴崢稍稍一躲,那杯盞擦著他的耳邊,“啷噹”一聲摔地上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