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進宮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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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崢尚未進暖閣,已聽到陛下嘶啞的咳嗽聲。
多日未見,慶隆帝比之前似乎要消瘦一些,眉間兩道豎紋顯得更深了,可身上依舊帶著浮腫有著一種病態的虛胖,他臉色很差,明黃色的龍袍襯得他臉色更顯蠟黃,他應當是剛下朝不久,尚未換衣袍。
如小內侍所言,裴良玉也在,他與正慶隆帝說笑著什麼。
初春的天氣,暖閣炭火很旺,熱氣撲鼻,裴崢抬眸不經意間與慶隆帝目光對上,不由呼吸一滯。
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是尊貴的帝王。
兒時,小夥伴們都有爹疼著,唯獨他沒有,夜幕降臨之時,孩子們玩得不著家,母親們在家裡煮飯,父親們則滿大街尋孩子們回家吃飯,小朋友們一個個被父親牽著小手接走。
他蹲在家門口,看著大小身影從巷子前經過,心裡很是羨慕,羨慕別人有爹,渴望有一雙大手也能牽著他回家。
那時,他想,如果他的父親是平頭老百姓就好了,而不是高高在上連一面都無法見到的侯爺,也許那樣,他也能體驗到人間煙火,體驗到一個完整的家。
可嘆這個願望無論如何也無法實現。
若南楚郡主沒遭遇那場大火,在宮中平平安安生活下去,而他長在皇宮面臨的也同樣不會是人間煙火。
慶隆帝威嚴的目光一直盯著裴崢看,似乎透過他看見了什麼人。
裴崢斂眉低目規規矩矩跪下見禮,再抬眸之時,神色如常,依舊是那張不見喜怒沒什麼表情的臉,一雙冷冽的眼睛好看又無情。
“起來吧。”慶隆帝對裴崢招了招手,“自家人,不必拘禮。”
裴崢起身而立,等待洗耳恭聽裴良玉的轟罵,他這個冒牌父親剋制著怒火沒敢在陛下面前造次,撇開頭對裴崢重重冷哼了一聲。
慶隆帝從案几上扔過幾本奏摺:“這些都是參你的,是否屬實?”
裴崢撿起奏摺一目十行過了一遍,裴遠牽頭外加幾個燕王黨,對他一通彈劾,內容無一例外指責他孝道缺失,不敬父母,忤逆犯上。
闔上奏摺,裴崢緩緩抬起頭:“回陛下,別的微臣都可以認,唯獨張知事女兒投湖一事與微臣無關。”
“怎麼與你無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嫡母為你定下的親事,你斷然否決,人家張家女兒要臉,哪還有顏面苟活!”
裴良玉說著動了氣,叉腰站起來:“你還把你嫡母的乳孃李嬤嬤一腳踹壞了腰癱瘓在床,你小小年紀無法無天,成何體統!”
裴崢神色不動:“依我的身手,若對李嬤嬤動手,豈會是她癱瘓在床。”
裴良玉:“什麼意思?”
“恐怕她當場命絕。”裴崢冷聲說道。
“你——”裴良玉太陽穴抽著疼起來,肝火上了臉,指著裴崢鼻子怒罵道,“在陛下面前,你還有恃無恐!你個逆子!”
慶隆帝神色波動了一下,在咳嗽聲中揉了揉眉心,關於裴崢裴遠之間不和的坊間傳言,他也有所耳聞,但他們父子之間如此針鋒相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今早上朝接到此般奏摺之時,慶隆帝本沒想管,雞毛蒜皮的家事罷了,散朝後留下裴良玉隨口打問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他亦許久未見過裴崢這個孩子了,便宣進了宮。
上次裴崢受姬超牽連降了職,慶隆帝心生愧疚,本想著尋個合適的時機找個由頭給他官復原職,然而尚未實施,就收到彈劾他的奏摺。
“寧信侯,我沒入裴家宗譜算不得裴府之人,我自小沒爹,由我母親撫養長大,至於我母親……”
裴崢不動聲色掃了一眼慶隆帝,而後漠然道:“我母親早已去世多年,婚約之事,何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又怎麼能私自替我做主?這豈非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