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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雨洗淨了宮城,洗去了硝煙。
雨水過後,晴空萬里。
小皇孫發燒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夜終於清醒,在小皇孫清醒之後,慶隆帝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精神了起來,朝中亟待解決的事情他親自督辦,每日熬到夜半三更才不舍地放下文書奏章睡一會。
沒完沒了追著他讓他服藥休息的太醫無計可施。
一寸光陰一寸金,大約只有時日無多的人才能真正地體悟到“珍惜”二字,慶隆帝恨不能一日生出二十四個時辰來。
幾日後,裴崢皇子的身份被詔告天下,二十年前那場大火的真相終於被揭開。
人證皆在,鐵證如山,昭陽皇后被褫奪後位打入冷宮。
宮中重組了禁軍,王值晉禁軍統領一職,安國公封平定王,成為大齊朝第一個受封的異姓王。
燕王黨羽一概嚴懲不貸,一干人等悉數下獄等待三司會審,宮中姬氏把持的官宦被清洗,給陛下下毒的內侍及太醫飲毒自盡。
藉著此次動亂,有大軍壓鎮,慶隆帝在人生最後的時間裡用雷霆手段血洗朝堂,扶正朝綱,料理了一干奸佞,如果可以,他希望無論是對於年幼的阿珩來說,還是年紀尚輕的裴崢而言,能多一些庇護。
可惜,一切還是太晚了,時不我待,他能做的事情終究是有限的,就在他一日傍晚終於忙到口乾舌燥想要喝口水,拿起了晌午沒來得及喝的藥碗之時,一口血猝不及防地噴了出來。
一干太醫嚇得魂飛魄散。
幾日過後,一籌莫展的太醫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終究這世間,壽數有定,大夫治病治不了命。
龍榻前,重要朝臣皆到場,後宮妃子以及皇子皇孫不分晝夜皆守在身前。
殿內,透出一股詭異的沉默與凝重,朝臣們個個忐忑非常,操心著撲朔迷離又縹緲的國運——大齊尚未立儲君。
慶隆帝疼愛小皇孫是人盡皆知的事實,若小皇孫繼位,主少國疑,這京城恐怕會再度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悠悠轉醒的慶隆帝,剛一睜眼,目光先是看向慧妃,而後是阿珩,之後停在裴崢身上須臾,最後對刑部尚書曹思儀招了招手。
曹思儀出列上前跪下:“陛下,臣在。”
慶隆帝被扶起靠在床柱上,他張了張嘴:“……太后。”
曹思儀豎著耳朵聽,心裡明白剛剛甦醒的慶隆帝這是還惦記著昏迷之前未下決斷之事。
慶隆帝閉了閉眼睛,沉默片刻後,說:“送太后出宮頤養天年吧。”
姬太后一手扶持慶隆帝上位,又用毒藥親手毀了正當年華尚未施展抱負的慶隆帝,這其中恩恩怨怨,終究如白駒過隙讓人唏噓。
曹思儀領旨後退。
不諳世事的小皇孫蹦蹦跳跳跑到慶隆帝跟前,扯著慶隆帝的手左右晃了晃:“皇爺爺,待你過幾日好起來陪阿珩放風箏好不好?”
慶隆帝笑了起來,虛弱地回了聲:“好。”
小皇孫笑得眉眼彎彎,高興地說:“六皇叔今日給我做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風箏。”
慶隆帝抬眼看向阿珩口中的六皇叔裴崢。
“景晟啊。”
裴崢:“兒臣在。”
慶隆帝看著他忽然說道:“你力挽狂瀾立下大功,朕還尚未賞你,你有什麼心願?”
在場的朝臣們心裡微微一動,暗自交換了一下視線。
平定動亂,該賞的皆賞,唯獨這位恢復身份的皇子沒有受封賞,非但沒有封爵,連官職都未晉,名義上依然只是一名六品禁軍朗將。
箇中緣由不太好揣測,有猜測此乃陛下有意打壓,怕裴崢成為第二個燕王,也有暗中猜測雖然裴崢二次救駕立下不世之功,可畢竟他陰差陽錯之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