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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館負責人老張,一直到上場前,都在不遺餘力地勸:「要是缺錢,叔叔先拿給你,這場的危險係數和從前那些不在一個等級……」
這些年,尤其是蔣樓回到山腳下的家獨居之後,老張一直陸續向蔣樓提供經濟上的幫助。雖然蔣樓都給他打了欠條,「債」也在這兩年的比賽中慢慢還清,按說已經沒有需要花大錢的地方。
可蔣樓還是堅持要上場。
哨聲響起,蔣樓因為聽不清而慢了一拍,對面拳手一個直拳堪堪擦過他面頰。
比賽節奏極快,對面拳手不斷進攻,蔣樓邊防守邊反擊,勉強打個有來有回。
決定勝負的回合,兩人的體力都瀕臨耗盡。蔣樓在前沖的過程中被一記擺拳命中,緊接著被對手對著面部和胸肋猛擊,他後退幾步,佯作退敗,然後看準時機一個飛踹。
對方險些坐倒,蔣樓抓住時機進行猛烈的近距離出拳,對方應接不暇,被打得頻頻後退,防守也被打散。再悍不畏死的猛士,在拳臺上,也要輸給時刻清醒策略,和永不言敗的拼勁。
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裁判拉著蔣樓的手高高舉起。
而剛下臺,歡呼聲尚未停息,蔣樓就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這樣高強度不間斷的打法實在傷身,經常有拳手在臺上打紅了眼,下臺才發現內臟都已經破裂。
被抬回休息室之後,蔣樓被強制戴上了氧氣罩。
今天拳館請了醫生待命,可礙於沒有裝置,無法進行影像學檢查,醫生只能用手去按壓,探查肋骨是否斷裂。
醫生的力氣不小,一手置於胸前區的胸骨位置,另一隻手在背部的胸椎後面,向中間用力擠壓胸廓,問蔣樓疼不疼。
怎麼會不疼,可是分不清是哪裡疼,已經腫脹的面板組織,還是胸骨肋骨,還是更裡面,心臟或者肺部破裂出血?
痛感鋪天蓋地,令蔣樓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快要死去。
僅剩一抹意識,只夠他遊思妄想——是不是隻要把命還給父親,就能得到寬恕?
是不是就可以消除他的罪孽,允許他和他的親弟弟在一起?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蔣樓從生死遊離的邊緣拽了回來。
跳躍歡快的旋律,是他給黎棠設定的專屬鈴聲。
見蔣樓去摸口袋,老張不讓他接:「都什麼時候了,你不要命了?」
蔣樓還是摘下氧氣罩,按下接通鍵,把手機放在右耳邊。
電話那頭有航班資訊的播音聲,黎棠剛從首都回到敘城,語氣幾分失落:「還以為你會來接機呢。」
昨天他把航班資訊發給蔣樓,算是明示了,可今天蔣樓並沒有出現在機場。
蔣樓深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顯異樣:「今天有比賽。」
黎棠立刻問:「贏了嗎?」
蔣樓仍是那句:「你猜。」
「我猜贏了。」
黎棠對他總是充滿信心,蔣樓輕扯嘴角,告訴他否定的答案:「不對,我輸了。」
「啊……」黎棠嘆息,「沒關係,下次再贏回來。」
可是,蔣樓說的不是那個「輸」。
黎棠曾說過,以後都要看著他贏。為了讓他贏,黎棠願意避開,不和他參加同一場比賽,甚至裝病退賽。
可是,蔣樓認輸了。
他說:「贏不回來了。」
蔣樓徹底地輸給了黎棠,甘願背負所有罪名,也要他好好的,也要和他在一起。
意想不到的,黎棠的回答十分乾脆:「那就輸好了,輸贏又不重要。」
蔣樓有些迷茫:「那什麼重要?」
「我好餓,也好睏,還有……我好想你。」
周遭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