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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嘗到了學習的甜,黎棠近來晨讀課都鮮少遲到。雖然他的語文成績一如既往地糟糕,作文寫一篇跑題一篇,語文老師頭疼不已,死馬當活馬醫地給他推薦了幾部名著小說,讓他課餘時間讀一讀,就當找語感也行。
十一月九號是個週五,黎棠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出房間,意外地發現母親張昭月的房間門開著,人卻不在屋裡。
到樓下,先碰到在擦桌子的阿姨。
阿姨指了指廚房:「夫人正在煮麵。」
黎棠吃過張昭月煮的面,豬骨湯打底,芝麻辣椒麵做配料,軟滑筋道的面盛入湯碗,最後蓋上牛肉撒上香菜,說不上哪裡特別,就是比外面餐館做得好吃。
不過這口面黎棠已經很久沒吃上了,因而走近廚房,看見張昭月在灶臺前忙碌的背影,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麵條很快上桌,張昭月煮了三碗,喊阿姨坐下一起吃。
阿姨守規矩,不習慣跟主家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還是端了麵碗去廚房吃。
有段時間沒和媽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黎棠有些不適應的拘謹,剛吃兩口就被辣椒麵嗆到,背過身去咳了幾下,轉過來時,看見面前放著一杯水。
「慢點吃。」張昭月說。
黎棠「嗯」了聲,低頭,臉幾乎埋進麵碗裡。
是從什麼時候起,連被媽媽關心,都會感到受寵若驚?
吃完早飯出門,想到昨晚睡前看的書還丟在床頭,黎棠返家中,往走上跑去。
剛到二樓,就看見張昭月的房間門半開著,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是你安排我回敘城,我根本沒想過去見他,也沒臉去見他,只是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似乎是在講電話。
敏銳地察覺到門外有人,張昭月抬頭看過來,捂住話筒道:「怎麼又回來了?」
黎棠說:「回來拿東西。」
他從媽媽的表情裡看出倉皇,也目睹到她眼中的淚花。
他想問媽媽為什麼哭,又怕問了她更難過,便只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往學校去的路上,黎棠還是禁不住想,「你」指的是黎遠山,所以媽媽是在和爸爸通話。
那麼媽媽口中的「他」是誰?
什麼樣的人,能讓媽媽如此惦記?
敘城今年的秋天來得格外早,但真正的秋天,是從陽曆十一月開始。
上個月還有愛美的女生堅持穿夏季校服裙,這個月已經不約而同地換成厚實的秋季校服,裡面毛衣棉襪一樣不落。
只有高二(2)班的蘇沁晗,不怕冷似的還穿裙子,校服外套披在身上,拉鏈也不拉。
上操的時候兩個班捱得近,黎棠看見教導主任走到隊伍裡,站在蘇沁晗面前,拉著臉指責她穿著不恰當。
蘇沁晗笑嘻嘻地說:「通融一下嘛,就今天一天。」
黎棠大概知道蘇沁晗今天為什麼要穿裙子。
上午的課結束,同桌李子初說今天不在食堂吃,有事要出校門一趟。
「幹什麼去?」黎棠問。
李子初說:「做個髮型。」
這麼一說,黎棠才發現李子初原本的寸頭已經長了不少,鬢角的頭髮都快垂到耳朵。
班上只有李子初留寸頭,相當扎眼。
「不剪寸頭了?」黎棠問。
「不剪了,冬天快到了,留長點還能保暖。」李子初摸毛刷般的頭頂,「嘶,摸起來是有點扎手。」
可是誰會沒事摸別人腦袋呢?黎棠想,反正我不會。
午休時間,在食堂對付完午餐,黎棠去到綜合樓,登上天台的最後一段臺階,他刻意放輕腳步,走得慢而小心。
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