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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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裡奔走,在雨裡逃亡,在雨裡躲避他前世荒唐度過的三十二年。
他不知道這樣的暴雨能不能洗去他的惡,楚晚寧原諒他了,但他自己並沒有。他心思沉重,要被自己逼得喘不過氣來。
他願意用他的後半輩子去行善,來償還。
可是餘生的瓢潑大雨,真能洗去他骨子裡的罪惡,血液裡的汙髒嗎?
他恨不能讓這雨一落五年。
只想等楚晚寧醒時,自己站在師尊面前,能稍微乾淨一點點,再幹淨一點點。
他不想到時候,還像如今那麼骯髒,髒到猶如泥沙,猶如塵土,猶如腳伕鞋底的垢,乞兒甲縫內的灰。
他只想在楚晚寧醒來前,做的好一些,再好一些。
這樣世上最壞最壞的徒兒,或許才能憑著些微弱的勇氣,再喚一聲世上最好最好的師尊。
這天夜裡,墨燃病倒了。
他身體一向硬朗結實,這樣的人一旦生病,往往是勢如山崩,不可收拾的。
他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睡著。夜裡他夢到了上輩子的事情,夢到上輩子自己是怎樣將折磨楚晚寧的,夢到楚晚寧在他身下掙扎,楚晚寧在他懷裡死去。他從睡夢中驚醒,外頭悽風楚雨,他摸索著火石想要點燃蠟燭,可是無論他怎麼打,火石都不亮。
他自暴自棄般將火刀火石扔到一邊,臉埋進手掌中狠狠揉搓,他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喉結滾動,嗓子裡發出野獸似的悲嗥。
他逃過了死亡,逃過了譴責,卻最終逃不過自己的心。
他很害怕,有時候分不清夢境與真實,有時候他會不斷地去確認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
他很痛苦,覺得自己的靈魂裂成了兩半,前世的和今生的,這兩個靈魂在互相撕咬,一個唾罵另一個為何滿手血腥,喪心病狂,另一個也不甘示弱,質問對方憑什麼沒事人一樣,還有臉皮活在這世上。
今生的魂魄在怒斥前世的魂魄:
墨微雨,踏仙君,你不是東西,你為何犯下如此罪業!你讓我這輩子怎樣償還!
我想從頭來過,你為何苦苦糾纏,在夢裡在醉裡在燈火闌珊處,在每個我猝不及防的時候,跳出來用扭曲的面孔詛咒我?
咒我萬死不得超生,咒我惡人將有惡報。
你咒這一切都是夢,總有一天會再碎掉,你咒我總有一天醒來,會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巫山殿,你放肆大笑說我這輩子都沒有人疼惜。
唯一願意為我赴死的人,是我害死了他。
可那人是我嗎?!
不,不是我,是你啊踏仙君!是你墨微雨!!
我與你不一樣,我與你不同……
我手上沒有血,我——
我可以從頭來過。
另一半魂魄也在嘶聲嘯叫,它張開尖利的嘴,它面目扭曲:
你不是歉疚嗎?
你不是做錯了嗎?
那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用你的血去祭奠前世被你無端傷害的人?
畜生!偽善!
你與我有什麼不同?我是墨微雨,你難道不是嗎?你帶著前世的罪孽,你帶著前世的記憶,你永遠擺脫不掉我,我是你我夢魘是你的心魔,是諸天神佛叩問你令人作嘔的靈魂。
從頭來過?
憑什麼?你有什麼臉,有什麼資格要重頭來過?你把世人矇在鼓裡,你把愛你的人矇在鼓裡。
你做盡善事,不過就是為了抹平你心裡頭那一點點可憐的內疚!哈!墨微雨!你敢讓他們知道你前世是怎樣的人嗎?
你敢讓楚晚寧知道,前世,是你!刀子刺在他頸上,讓他鮮血流盡,生不如死!是你!讓天下饑饉成災,哀鴻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