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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瑞茲父子看著他,很困惑,然後裴瑞茲又打了他腦袋,接著打了幾下屁股。
「有必要那樣嗎?」喬對席基說。
託馬斯渾然不覺,還扭動著要去找席基,他最近很喜歡席基。
席基從喬懷裡把託馬斯抱過來,將他舉得高高的,樂得託馬斯咯咯笑,席基說,「你以為裴瑞茲喜歡揍他兒子嗎?你以為他早上起床,就說我今天要當壞人,讓那孩子長大後恨我。不不不,老爺。他起床的時候說,我得讓桌上有食物,我得讓他們穿得溫暖,修好屋頂的漏水免得他們淋雨,宰掉他們臥室裡的那些老鼠,教他們是非對錯,向老婆證明我愛她,留五分鐘給自己,然後睡四小時就又要起床到田裡去。當我離開煙田時,還能聽到最小的那個孩子在叫‐‐『爸爸,我餓了。爸爸,沒有牛奶了。爸爸,我不舒服。』他每天都來工作,每天都出門打拼,然後你給了他兒子一份工作,老爺,那就像救了他的命。說不定你真救了他的命。但接下來這小孩沒盡責做到他該做的事?媽的。那孩子就得捱打。捱打總比挨餓好。」
「那小孩怎麼不盡責了?」
「他應該要看著烘烤的爐火,結果睡著了。有可能把所有收成都燒掉。」他把託馬斯遞還給喬。「有可能連自己都燒死。」
這會兒喬看著那對父子。裴瑞茲攬著他兒子,那男孩點點頭,父親低聲跟他講話,吻了男孩頭側幾下,教訓完畢了。不過那幾個吻似乎沒能安撫那男孩。於是他父親推了一下他的頭,兩個人又回去工作了。
菸草從煙樓移到包裝小屋的那天,棒球場建好了。包裝菸葉、準備賣掉的工作,大部分是由女人負責,她們會一早爬上山坡來到種植園,像男人一樣堅毅又冷靜。她們在包裝小屋裡忙著把菸草分級時,喬就召集男孩們來到球場,把兩天前寄到的手套和新的棒球和路易斯維爾牌球棒發給他們。他把三個壘包和本壘板放好位置。
那就好像他在教他們怎麼飛。
那些傍晚,他會帶託馬斯去看球賽。有時葛瑞絲艾拉也會加入,但她的出現老是會讓少數幾個剛進入青春期的男孩分心。
託馬斯是那種從來坐不住的小孩,卻對球賽非常著迷。他雙手夾在兩膝之間,安靜坐在那裡觀看,那些球賽他根本還不可能瞭解,卻像是音樂或溫水,同樣對他有安撫效果。
有天夜裡,喬對葛瑞絲艾拉說,「除了我們家之外,這些村民唯一的希望就是棒球。他們愛棒球。」
「這樣很好,對吧?」
「是啊,非常好。蜜糖,隨你怎麼罵美國,但我們還是輸出了一些好東西。」
她橫了他一眼。「可是你們要收錢的。」
誰不收錢呢?要是沒有自由貿易,整個世界要怎麼運轉?我們給你東西,你就回報給我們其他一些東西。
喬愛他妻子,在這場交易中,她的國家無疑受到他的國家恩惠,處境也改善太多,但她卻無法接受這一點。在美國金援之前,西班牙人把他們丟在汙水池裡面奄奄一息,整個古巴霍亂肆虐、道路破爛,沒有任何醫療可言。馬查多上臺後也毫無改善。但現在,在巴蒂斯塔將軍掌權之下,古巴的基礎建設突飛猛進,全國三分之一、哈瓦那的一半家庭有了室內抽水馬桶和電力。他們有了好學校和幾家不錯的醫院。他們的平均壽命增加了。他們有了牙醫。
沒錯,美國輸出的某些善舉,是以槍桿子為威脅。但在歷史上,所有文明發達的偉大國家,全都做過同樣的事情。
而想想伊柏市,他難道沒做過同樣的事?她難道沒做過同樣的事?他們用血腥錢蓋醫院。用蘭姆酒的利潤收容街上流浪的婦女和兒童。
自古以來,善行往往就是由壞錢帶來的。
而現在,在棒球風靡的古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