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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速慢下來,南笳張望著找車位。
這附近幾乎都停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但空間極其狹窄。
周濂月看她躊躇不定,便說:「換位吧。我來。」
南笳很有好勝心:「不用。」
她松剎車,送一點油,觀察距離,看準時機,方向盤反打又回正,最後堪堪塞進車位裡。
車熄火,她拍了一下手,不免兩分得意。
南笳下了車,拉開後座門,將周濂月的風衣拿出來。
周濂月披上風衣,朝她伸手。
南笳不解。
「鑰匙。」
「哦哦。」
周濂月接過鑰匙,解鎖了後備箱,自裡面拿出一把黑傘。
按一下鈕,傘「砰」地一聲撐開。
周濂月站在傘下,風衣深沉的顏色,與雨傘,與身後晦暗的雨夜,幾乎要融為一體。
他說:「帶路。」
南笳往前邁了一步。
周濂月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傘下。
南笳不自在,伸手輕輕摩挲一下自己的手臂,她當然看出來這傘多大,撐住三人都綽綽有餘。
但覺得這行為太親暱,過分有溫存感。
她可以接受更直接的,更赤裸裸的,能明顯被界定為「交易」的行為,但似乎有點無法耐受這種親暱。
不符合他們的身份。
心思電轉,南笳笑著仰頭看周濂月,「你摟著我呀。」
周濂月眼鏡後的目光如水冷淡,不聲不響地注視了她好幾秒。
南笳也不覺難堪,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有點拙劣。」他不鹹不淡地評價,下一瞬卻是伸手,將她的腰一摟。
周濂月個子非常高,半抱動作足以讓南笳感覺像是一種圈禁。
她放空情緒。
聽雨水在碰擊布上敲出寂寥的聲響。
吃飯的地方,由沿街的一道窄門進去。
周濂月收了傘,彎腰跟在南笳身後往裡走。
逼仄的樓梯間一下更侷促。
樓梯既窄又陡,頭頂的空間也矮,像是在穿越什麼未知迷宮。
而等上了樓,掀開左手邊的布簾進去,卻別有洞天。
店面不大,工業風的裝修,水泥地面和紅磚牆,頭頂是盤錯的通風管道。櫃檯後方鋼架制的整面置物架,擺滿了酒。
店裡在播爵士樂,有寥寥幾個食客,這是個餐酒吧,要晚一些才會更熱鬧。
南笳和女老闆認識,進門便招手打招呼,甚而倚著吧檯寒暄起來——
「幫我留座了嗎?」
「留了啊,靠窗那個。」
「今兒店裡生意不好啊。」
「這不下雨嗎?」
「那我風雨兼程地過來照顧你生意,你是不是到時候得給我打個折?」
「還沒消費先砍價了——送你們個菜好吧。」
「送酒行不行?」
「你倒會宰人,酒比菜貴多了。」女老闆笑了,像是招架不住她。
周濂月一直站在南笳的側後方,冷冷淡淡地旁觀。
女老闆轉頭,看過去,「你男朋友啊?」
南笳故意露出個羞澀的表情,「帥吧。」
女老闆比個大拇指,「送你們一個小食拼盤。」
「什麼啊,我的臉還沒有他的好使嗎?」
結束對話,南笳帶著周濂月去窗邊坐下。
方形鋼管的窗框,最上面一道橫杆掛著盞礦燈改造的壁燈,投落幽黃的光。
老闆端上檸檬水,送來選單和酒單。
南笳說:「我們先吃飯,等一下再喝酒。